这是第三次。
她原本还想再等等,再瞒得久一点,或许……或许会有奇迹呢?
沈清禾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单据,指尖冰冷,动作却异常平稳。
上面的每一个数据,每一个日期,都像是一道深刻的伤疤,记录着她这五年是如何踩着刀尖,饮鸩止渴般偷取着那一点可怜的、属于别人的温暖。
她拿起最近的那一张,看着超声图像上那个还只是一个小孕囊的模糊影子。
她的孩子。
顾西洲的孩子。
一个,他明确说了,是“不属于她的东西”。
一个,他绝不会允许存在的,“妄想的产物”。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笑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凄凉,笑着笑着,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纸张上,迅速晕染开墨迹。
她以为她早就不会哭了。
这五年,多少委屈,多少羞辱,多少心如刀割,她都忍过来了。
可原来,心死到极致,还是会有眼泪。
她哭了很久,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眼眶干涩得发疼。
然后,她站起身,走进洗手间,将那些浸染了泪水和绝望的纸张,一张,一张,撕得粉碎,扔进马桶里,按下了冲水按钮。
水流汹涌盘旋,将所有不堪的、痛苦的证据,全部卷走,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女人。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个可怜的怨妇。
真难看。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直到皮肤变得冰凉,刺激得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回到房间,从衣柜最深处拖出一个很小的旧行李箱。五年前她搬进来时带的那个。
她开始安静地收拾东西。
动作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她只拿走了所有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几件她自己买的、款式简单的衣物,几本看到一半的书,一个有些旧了的护手霜。所有顾西洲买的,所有昂贵华丽的服饰、珠宝、包包,她一样没碰,整整齐齐地挂在衣帽间里,像是博物馆里陈列的展品,漂亮,却没有灵魂。
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买给“沈清禾”的。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个天鹅绒的首饰盒上。
她走过去打开。
里面只孤零零地躺着一枚很素的银戒指,没有任何花纹,甚至有些旧了,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五年里,她从未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