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震荡并非源于爆炸,而是某种更深层、更令人不适的撕裂感,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揉碎又重组。凌风最后的记忆是刺目的白光和将那位白发苍苍的老科学家扑倒在强化玻璃后的冲击波——那台被称作“维度谐振器”的实验设备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鸣。作为雷霆突击队的队长,他的职责就是确保绝对安全,哪怕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意识沉浮,像被投入无尽的漩涡。不知过了多久,一种粗糙的触感和刺鼻的气味将他拉回现实。
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呕吐。他正躺在一条狭窄、泥泞的巷子里,身旁是堆积如山的垃圾,腐烂的有机物和劣质化学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天空被高耸、杂乱无章的金属建筑切割成一条条扭曲的缝隙,偶尔有造型粗犷、喷吐着浓烟的飞行器笨重地掠过,发出巨大的轰鸣。
这不是上海。绝不是。
职业本能让他瞬间进入警戒状态,尽管身体虚弱得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快速检查自身:高级战术防弹衣破损严重,但还穿在身上;配枪——一把改装过的92式手枪还在腿侧的枪套里,但弹匣里只剩七发子弹;战术匕首插在另一侧;头上的多功能战术耳机不断发出刺啦的杂音,显然坏了;手腕上的军表屏幕裂了,但指针仍在顽强走动;腰间的急救包还算完好。
他挣扎着靠墙坐起,迅速观察四周。巷子两端有人影晃动,穿着打补丁、脏兮兮的粗布或合成材料衣服,眼神麻木又带着一丝警惕的凶光。他们的语言听起来有些熟悉,像是某种口音极重、掺杂了大量俚语和变音的汉语,连蒙带猜能懂个六七分。
“新来的?看起来挺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凌风抬头,三个穿着破烂皮夹克、面露不善的男人围了过来,手里拿着磨尖的金属管和简陋的弹簧刀。为首的那个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
凌风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目光冷静地扫过三人,评估着威胁等级和攻击距离。他的肌肉记忆远胜于语言。
“把身上值钱的玩意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刀疤脸晃着手中的铁管,逼近一步。
就在铁管即将挥下的瞬间,凌风动了。虚弱感被强烈的求生意志压下,动作快如闪电。他侧身避开挥击,左手格挡的同时,右手已抽出战术匕首,用刀柄狠狠砸在刀疤脸的腕关节上。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惨叫,铁管脱手。凌风毫不停留,一记低扫腿精准踢在第二人的膝盖侧面,那人重心顿失,惨叫着倒地。第三人的弹簧刀刺来,凌风只是微微偏头,让过刀锋,右手匕首顺势向上一敲,击中对方的下颚。整个过程不到三秒,三个混混全躺在地上呻吟。
巷子两端那些麻木的目光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惧。凌风收起匕首,捡起那根铁管,冷冷地环视一圈,再无人敢与他对视。他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心脏因刚才短暂的爆发而剧烈跳动,身体的虚弱感更重了。他需要信息,需要安全屋,需要食物和水。
走出巷口,更大的混乱映入眼帘。街道狭窄而拥挤,各种改装过的、冒着黑烟的车辆与奇形怪状的生物坐骑争抢着道路。人群熙攘,大多面黄肌瘦,衣着破旧。远处,几栋明显更加宏伟、有着光滑金属外壳和全玻璃幕墙的建筑高耸入云,与周边的破败形成极端对比,那些建筑外围隐约能看到能量屏障的流光。天空中,那些笨拙的飞行器大多朝着那个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