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薇见我不理她,有些恼了。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她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我的面碗打翻在地。
滚烫的汤汁溅到我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毫无歉意地笑着,“一碗破面而已,你不会生气吧?”
“哦,也对,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晚餐了,生气也正常。”
她从包里抽出一沓现金,扔在我脸上。
“这些钱,够你再吃一百碗了。”
“拿着,就当是我赏你的。”
红色的钞票散落一地,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我没有去看那些钱,也没有去看我红肿的手背。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口的顾晏尘。
他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不耐。
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猴戏。
我突然明白了。
在他心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物件,一件他腻烦了就可以随意丢弃、任人践踏的垃圾。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我一步一步,走到顾晏尘面前。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走向他。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顾晏尘,你记住今天。”
我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那张错愕的脸,也没有理会身后沈薇薇的尖叫和咒骂。
我挺直了背脊,走出了面馆,走进了外面的瓢泼大雨里。
雨水冲刷着我的脸,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墙壁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摇摇欲坠。
倒下的前一秒,我似乎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我面前停下。
一个模糊的身影,撑着伞,朝我走来。
4.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我更换输液瓶,见我醒来,他温和地开口。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你严重营养不良,加上情绪激动,才会晕倒。幸好送来得及时。”
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的孩子……”
“孩子没事。”
医生扶了扶眼镜,“不过你的身体太虚弱了,胎儿的情况很不稳定,必须住院保胎。”
“你家属呢?赶紧联系一下吧,需要签字,也需要有人来照顾你。”
家属?
我哪里还有家属。
我凄然一笑:“我没有家属。”
医生愣了一下,看着我苍白的脸和手背上烫伤的痕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那你……孩子的父亲呢?”
“他死了。”
我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从他站在面馆门口,冷眼旁观我被羞辱的那一刻起,那个我爱了许多年的顾晏尘,就已经死了。
医生没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叮嘱我好好休息,就离开了病房。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
我以为是护士,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