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更是直接,哼道:“能有什么法子?现成的金山银山摆在眼前,偏偏有人小气,捂得紧紧的!难不成真要我们全家跟着喝西北风?某些人也好意思自称侯府媳妇?”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惶恐又无辜的神色,轻轻抽回被郭氏握着的手,绞着帕子道:“母亲、嫂嫂、小妹…你们…你们别急,千万别急坏了身子。府中艰难,儿媳也知道…只是…只是…”
我欲言又止,成功地吊起了她们的胃口。
郭氏忙问:“只是什么?晚晚,这里没外人,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
我眼圈一红,低声道:“只是妾身的嫁妆…实在…实在动不得啊…”
“为何动不得?!”谢莹急性子,立刻嚷道,“莫非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侯府揭不开锅?”
“莹儿!”郭氏再次假意呵斥,眼神却紧盯着我。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努力做出坚强的模样:“非是儿媳不肯!实在是…出嫁前,父亲特意请了族老和官府的人做了公证,我那嫁妆,动用的每一笔超过五百两的款项,都需…都需江南娘家那边派管事过来核对账目,签字画押方可支取…父亲说,这不是防着侯府,是怕…是怕我年轻不懂事,胡乱花费,败了苏家的名声,也…也带累了侯府的清誉…”
我抬眸,泪光盈盈地看着郭氏:“母亲,您说…若是此刻我去动嫁妆,娘家派人来查问,见侯府竟到了要动用媳妇嫁妆度日的地步…这…这传出去,外人会如何议论侯府?岂不是坐实了侯府艰难?那些与侯爷、与世子同朝为官的御史言官们,又会如何想?父亲此举,实是为了侯府的体面着想啊!”
我一口一个“侯府清誉”、“朝廷体面”、“御史言官”,字字句句都戳在郭氏最在意的地方。
永安侯府早已外强中干,全靠着虚名和谢珩那点不大不小的官职撑着脸面。若真被御史参一个“治家不严、内帑空虚、需靠媳妇嫁妆维持”,那谢珩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郭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她万万没想到,苏家竟会来这么一手!更没想到,我这个看似柔顺的儿媳,竟如此刁钻,用侯府最看重的名声来拿捏她!
柳如眉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看向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思和警惕。
谢莹却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只听到嫁妆动不了,立刻炸毛:“你胡说八道!哪来的破规矩!分明就是你找借口不肯拿钱!”
“小妹!”我猛地提高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厉色,虽然很快又软了下去,却足以让谢莹一愣,“小妹慎言!我苏家虽是商贾,却也知礼守法!公证文书就在我妆奁里放着,白纸黑字,官府大印!你此言若是传出去,非但质疑我苏家诚信,更是质疑官府公证!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吗?侯府担待得起吗?!”
我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谢莹顿时被噎得满脸通红,指着我“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郭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都给我闭嘴!”
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瞪了谢莹一眼:“不成器的东西,滚回你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