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飞起两抹红霞,更是向后缩了缩,声音带着怯意:“世子…世子还是先好生休养为重。妾身…妾身不怕病气,只是…只是听闻病中需静养,不宜…不宜劳累…”
我这话说得吞吞吐吐,将一个没见过世面、又畏惧他病体、更害怕圆房之事的小女儿情态演得十足。
谢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不耐,但很快压下。他现在还需要苏家的钱,需要我这个人傻钱多的“冲喜新娘”坐实他冲喜成功、身体好转的假象。
他顺势又咳嗽了几声,显得愈发虚弱:“晚晚说得是…是为夫心急了。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却…”
他适时地停住,一副懊恼又自责的模样。
“世子千万别这么说!”我急忙抬头,眼中蓄起恰到好处的泪水,满是“心疼”和“坚定”,“您的身子最重要!来日方长,妾身既已嫁入侯府,便是世子的人,日后定当尽心竭力伺候世子,助世子早日康复!”
我说得情真意切,俨然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一心只为夫君着想的傻女人。
谢珩显然被我这番“表白”取悦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动”的笑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晚晚,你放心,待我病好,定不会辜负你。”
不会辜负?是像前世一样,榨干我所有价值,然后一脚踢开,要了我的命吗?
我垂下眼,掩饰住眸中的冰冷。
“世子快些安歇吧,妾身…妾身就在这儿守着您。”我柔声道,主动起身,替他整理床铺,又端来一旁温着的药碗,“药快凉了,世子趁热喝了吧。”
那药里,不过是些滋补安神的寻常药材,他这“病”,本就是装出来的,自然吃不好,也吃不死。
谢珩就着我的手喝了药,目光却一直黏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算计。
我强忍着恶心,服侍他躺下。
他闭着眼,似乎很快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我却知道,他在装睡。
我安静地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目光落在手腕上那只镂空金镯子上。
这是母亲在我出嫁前,偷偷塞给我的。镯子是中空的,里面藏着她为我准备的“最后的路”——一小撮无色无味的剧毒。
“晚晚,侯门深似海,若真有走投无路那一日…莫要委屈了自己。”母亲当时含泪的话犹在耳边。
前世,我沉浸在“幸福”中,从未想过动用此物,最终却落得那般下场。
这一世,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不过,不是现在。直接毒死他,太便宜他了。
我要的,是让他们所有人,一步步失去最在意的东西,在绝望中挣扎,最后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熟睡”的谢珩,掠过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喜房,看向门外。
婆婆郭氏,那个面甜心苦,总是用规矩和孝道压我,变着法儿掏我嫁妆的老虔婆!
嫂嫂柳如眉,那个看似与世无争、清高孤傲,实则心如蛇蝎,早已与谢珩暗通款曲的贱人!
小姑子谢莹,那个眼高于顶、骄纵跋扈,永远嫌我商贾出身铜臭、却又理所当然伸手向我索要最新首饰衣料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