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没接话,只是眼神扫过村里的土屋。这里的房子比咸阳城的民居简陋得多,墙是土夯的,顶是茅草的,路上还有光着脚的孩子跑过,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他眉头皱得更紧——这就是一千多年后的“天下”?竟还不如他治下的关中富庶。
老农姓王,家就在村头,一间正房两间偏房,虽简陋却干净。王婶见丈夫带了客人回来,赶紧烧水。苏皖趁机跟王婶打听情况,才知道那几个官差是镇上粮房的,最近催税催得特别紧,说是“上头有令,要给八爷凑份例”。
“八爷?”苏皖心里一动,看向嬴政,“是不是康熙的第八个儿子胤禩?”
王婶点头:“听说是位贤王,常接济百姓,可这凑份例……唉,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庄稼人。”
嬴政端着粗瓷碗的手顿了顿:“八爷?就是你说的,争储的皇子之一?”
“对。”苏皖压低声音,“八爷党是夺嫡里势力最强的一派,他为人圆滑,很会笼络人心,不少官员都向着他。”
嬴政眸色沉了沉:“靠搜刮百姓来笼络人心?这也配叫‘贤王’?”在他看来,所谓“贤”,当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而非用民脂民膏买名声。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王老汉吓得一哆嗦:“不会是官差又回来了吧?”
苏皖赶紧跑到门口看了眼,回来时脸色有点复杂:“不是官差,是几个穿着绸缎的人,好像是……来村里查什么的。”
话音刚落,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青年约莫二十多岁,面容白皙,眉眼温和,看见嬴政和苏皖,愣了一下,随即拱手笑道:“在下偶遇此地,听闻方才官差扰民,特来看看。不知二位是?”
他说话客气,眼神却带着审视,落在嬴政身上时,似乎对他那身不合时宜的衣服有些好奇。苏皖心里警铃大作——这人看着不像普通人,莫不是哪个皇子的人?
嬴政放下碗,淡淡回了句:“路过的。”
青年笑了笑,没追问,转而对王老汉道:“老人家,方才官差强拿粮食之事,我已知晓。那几个粮房的人,我会让人训斥一番,你且放心,三日内不会再有人来催税。”
王老汉又惊又喜,连忙道谢。青年摆摆手,目光又落回嬴政身上:“看先生气度不凡,不像寻常路人。不知先生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苏皖怕嬴政说错话,赶紧抢着道:“我们是从南边来的,探亲路过,迷路了,暂时在老人家这里歇脚。”
青年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笑了笑:“若是有难处,可去镇上的‘济世堂’找刘掌柜,提我‘常宁’便可。”说罢,又安抚了王老汉几句,便带着随从离开了。
等人走了,苏皖才松了口气,看向嬴政:“你觉得他是谁?”
嬴政手指轻叩桌面,若有所思:“他说他叫‘常宁’?语气客气,却带着上位者的从容,随从对他毕恭毕敬,绝非普通富家子弟。他特意提‘济世堂’,是示好,也是试探。”
“我猜他可能是某个皇子的门客,或者宗室子弟。”苏皖皱眉,“他提到了八爷,又来安抚百姓,说不定是八爷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