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一根接一根地燃尽。尼古丁麻醉不了心脏的抽痛，反而将记忆熏得越发清晰——
那天的阳光很好，李梦穿着白裙子，笑靥如花。她举着手机，眼神狡黠又认真：“文毅，你答应我，以后无论我犯什么错，你都要无条件原谅我一次。答应了我就答应你的求婚！”
他跪得毫不犹豫，戒指盒打开时指尖都在发抖：“我答应你，梦梦，我爱你，什么错我都原谅你！”
视频里，欢呼声浪潮般涌来。他那时真的以为，握住她的手，就握住了整个未来的幸福。
“嘶——”烟头灼烫指尖，将他拉回冰冷的现实。
他又点燃一根，烟雾缭绕中，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早就算计好了啊……”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梦洗完澡，裹着浴袍，在新房里找了他一圈。最终在阳台角落发现了他。他蜷坐在那儿，眼神空得让人心慌。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紧挨着他坐下。夜风吹起她半干的头发，带着沐浴露的虚假芬芳。
“你能原谅我吗？”她问，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声吹散。
杨文毅没回答，只是又去摸烟。点燃，吸了一口，却被李梦突然夺去。她笨拙地猛吸一下，立刻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逼了出来，却还是固执地把染上她口红的烟递回他嘴边。
杨文毅偏开头，重新点燃一支新的。
李梦苦涩地笑了笑，不甘心地再次追问：“我已经脏了，你还会…按照求婚时说的，原谅我吗？”
话音未落，杨文毅猛地弯下腰，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胃里空空，只剩撕心裂肺的抽搐。
终于，李梦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猛地扑过去，不顾他的推拒，死命地抱住他，带着一种绝望的力道，吻上他冰冷的嘴唇。这个吻里混杂着烟草的苦涩、泪水的咸涩，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一吻结束，她喘息着，品味着这份苦涩，轻声道：“好好考虑一下。”说完，她起身去了厨房。
没多久，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轻轻放在他脚边。“心已经被我伤透了，不能再伤到胃。”她说着，语气里带着一种可怜的、自以为是的赎罪感。
杨文毅看着那碗面，喉结滚动，终于艰难地挤出声音：“为什么？我们…领证还不到一个星期！”
李梦把面放下，再次坐到他身边，将头靠在他僵硬的肩膀上，语气平静得可怕：“王总的妻子不孕不育，今天恰好是我的危险期。你先吃面，吃完我们也去努力。王总是个废物，我还是希望孩子是你的。”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杨文毅的全身，他猛地往另一边挪开，像躲避什么瘟疫。
李梦的眼泪又一次决堤，声音颤抖着：“这就是你的回答？你的承诺不算数了？你不爱我了？你离得开我吗？”她再次扑进他怀里，绝望地追问：“杨文毅，就当我只是犯了一个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好吗？”
回应她的，只有他僵硬的身体和死寂的沉默。
李梦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她果断起身，回到卧室，从抽屉深处翻出王总留下的助兴药片，在厨房用刀背碾成粉末，冲进一杯水里。
她端着水杯回到阳台，声音异常平静：“我知道你的选择了。犯错的人是我，别折磨自己，喝杯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