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杨文毅麻木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十分钟后,一股陌生的燥热猛地从小腹窜起,迅速烧遍全身。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躁动。他瞬间明白过来,恶狠狠地瞪向李梦,嘶声吼道:“李梦!你——!”

李梦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浴袍应声散开。她直接扑了上去,用滚烫的身体堵住了他所有的愤怒和绝望。

3、

杨文毅知道这场荒诞是怎么开始的,也知道它最终是如何收场。唯独中间的过程,被药物搅成一团模糊而狂乱的暖色阴影,只剩下身体深处残留的酸胀与疲惫,提醒着他曾经历过怎样失控的纠缠。

再次睁开眼时,阳光已透过纱帘变得刺目。他看见李梦正踉跄着在阳台晾晒那件大红喜袍,水流过的痕迹在阳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某些污渍或许能洗掉,但某些印记,早已烙进纤维深处。

他试图起身,一阵剧烈的酸疼从后腰炸开,胃部也传来熟悉的绞痛。他瘫软回床上,动弹不得,却也无法再次入睡。

昨夜……李梦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野蛮的体验。那是一种被彻底掌控和奉献的帝王感。从前,即便在小网站上偶然瞥见那些露骨的姿势,他也只会觉得低俗恶心。可亲身经历后,某种坚固的观念被轰然击碎,一种陌生的、令他惶恐的兴奋感从废墟中悄然探出头。

思绪不由自主地向前追溯,那个肥猪般王总令人作呕的画面猛地插入脑海。

“李梦!”他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哭腔。

脚步声立刻慌乱地传来。李梦跌跌撞撞地扑到床前,冰凉的手急切地抚上他的额头,声音里满是惊慌:“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有没有感觉心脏不舒服?胸闷吗?气短吗……”

她焦急的模样,瞬间与记忆深处那个苍白瘦弱的小女孩重叠。

那年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仿佛再次涌入鼻腔。他因病住院,隔壁床躺着一个总是安静看着窗外的女孩,她没有父母陪伴,床头柜空荡荡的,吃饭时只有一碗寡淡的汤和半个冷硬的馒头。

而他,被母亲带来的丰盛餐食和堆积如山的零食包围。起初他还带着孩童的炫耀向她展示,却在看到她眼中纯粹的羡慕后,别扭地将所有东西推过去分享。

他出院那天,牵着母亲的手,却频频回头。后来,那个叫李梦的女孩也跟着他一起回了家。母亲说:“小毅,这是给你找的玩伴,叫姐姐,不许欺负她。”

从此,李梦就像个童养媳,无微不至地渗入他的生活。小时候不懂,只当是多了个最好的玩伴。直到两张儿童床再也装不下两个抽条生长的身体,李梦才拥有了自己的卧室。可他早已习惯了她的气息,仍常常在深夜抱着枕头偷偷溜进去,蜷在她身边安睡,神奇的是,从未被父母发觉。

父母去世后,李梦成了他与世界之间唯一的、温暖的连接。他害怕失去她,近乎偏执地黏着她。他要娶她,他要她做自己一辈子的亲人,将这种关系用最牢固的锁锁住。

母亲临终前苍白的手紧紧攥着他,反复叮嘱:“小毅,一定要对梦梦好,记住了,一定要对梦梦好……”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现实的冰冷砂砾。杨文毅猛地伸出手,将床前焦急的李梦死死地搂进怀里。这个拥抱里混杂着恨,掺杂着冤,缠绕着无法割舍的喜欢与爱,更充满了无力的挣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