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 该埋了……”
她的声音飘得像羽毛,嘴唇动得很慢,我盯着她的嘴,勉强能看懂这几个字。
周明远派来的护工站在旁边,蓝布褂子的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腕上的银镯子,跟王院长胸前的梅花胸针是一个成色。
“王院长要静养,” 她手叉在腰上,镯子 “叮铃” 响了声,“你这和尚别瞎吵,吵犯了病,你担待得起?”
我摸出裤兜里的风油精,瓶身被体温焐得发烫,瓶盖的螺纹硌着掌心。
“天热,蚊子多。”
我往王院长面前凑了凑,护工刚转头跟扫地的老陈叔搭话,说 “昨天周医生又来送药了”,我飞快地往王院长鼻尖抹了点风油精。
凉劲儿像针似的扎进鼻腔,王院长猛地打了个喷嚏,嗓子里呼噜响了声,像是有痰堵着。
“明远医生说……”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掐进肉里,疼得我倒吸口凉气。
“铃铛响三声,影子就来接我了……”
护工的脸 “唰” 地白了,手赶紧往王院长胸前摸 —— 那儿别着个梅花胸针,针尾的小铃铛被风吹得 “叮铃铃” 响。
“院长糊涂了!”
护工一把甩开我的手,银镯撞在轮椅扶手上:“哪来的影子?净说胡话!”
王院长眼睛直勾勾盯着梅林深处,嘴里反复念叨:“影子拎着黑布包,包角露着红绸子…… 像庙里供佛的幡……”
我盯着护工按在轮椅刹车上的手,刹车皮磨出的 “吱呀” 声,老陈叔的扫帚 “啪” 地掉在地上,他盯着梅林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7. 玉坠之谜
护工把王院长的玉坠护得紧紧的,青白色的玉上刻着朵梅花,花瓣的纹路里积着点污迹,像没擦干净的血。
“周医生送的,” 她往回躲了躲,不让我碰,“说这玉埋在孤山梅树下三年,能镇邪,保院长平安。”
我瞅见玉坠的红绳松了,线头耷拉着,快磨断了。
“绳都快断了,” 我伸手去接,“我帮您系紧点,不然掉了可惜。”
护工犹豫了下,转头往值班室喊:“小李,拿把剪刀来!”
趁她转头的功夫,我捏着玉坠翻过来 —— 背面刻着个极小的 “潮” 字。
“寒梅入骨潮声碎”想起张强尸体旁佛珠上的字,师傅留下的第二句诗。
刻痕里嵌着点暗红色的土,这土我认识,孤山梅林深处的红土,红土沾在指尖,怎么搓都不会掉。
“好了没?” 护工转回头,眼神里带着急,伸手就要抢。
我赶紧按灭手机屏幕 —— 刚拍了张照,玉坠背面的 “潮” 字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系紧了。”
我把玉坠塞回王院长脖子里,她的皮肤凉得像井水,贴在我手背上,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王院长突然咧嘴笑了,嘴角歪得厉害:“明远说,这玉里有东西…… 能说话……”
护工的脸 “唰” 地红了,厉声打断:“院长又糊涂了!哪能说话?就是块石头!”
可她转身往房间走时,脚步快得像在逃,银镯子在胳膊上撞出 “叮铃哐啷” 的响。
我盯着王院长胸前的玉坠,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一点细碎的光。
8. 录音带惊魂
护工从腰上解下串钥匙,金属碰撞声 “叮铃铃” 的,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