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等我开口，她又摇摇头，像是在自嘲：“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看不见，说了也没用。”
我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她的方向，虽然眼神依旧放空，语气却很认真：“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听出来，您心里不好受。要是想说，我可以听您说会儿，反正宝宝也没醒。”
林女士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低下头，肩膀又开始颤抖，这次没有掩饰。我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像是怕吵醒宝宝，只能捂着嘴，眼泪却顺着指缝往下流，滴在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没说话，也没动，只是静静地坐着。房间里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沉重起来，婴儿的呼吸声在这时显得格外清晰。过了好一会儿，林女士才慢慢平复下来，用手背擦干眼泪，哑着嗓子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我轻声说，“谁都有难受的时候，说出来会好点。”
按摩结束时，已经快十点了。林女士送我到门口，我“不小心”碰到了鞋柜上的一个相框，相框倒在地上，里面的照片掉了出来。我连忙弯腰去捡，手指碰到照片时，看到上面是林女士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男人笑得很温柔，正搂着林女士的肩膀，而那个男人的侧脸，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来吧。”林女士飞快地抢过照片，慌乱地塞回相框里，然后把我推出门，“苏老师，太晚了，你路上小心，下次……下次不用来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我站在门外，手里还握着导盲棒，心里却满是疑惑。她为什么突然说不用再来了？还有那张照片上的男人，到底是谁？
4 同事的提醒：别多管“看不见”的事
从林女士家出来，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我才发现手心全是汗。林女士最后那句“下次不用来了”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是我刚才的话让她起了疑心，还是她不想再让“看不见”的我，撞见更多秘密？
回到出租屋，小林早就等着了，一看见我就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上次你说不对劲，这次有新发现没？”我把导盲棒放在玄关，瘫坐在沙发上，把林女士手臂上的新淤青、偷偷掉眼泪的样子，还有最后突然赶我走的举动，一股脑全说了。
小林听得眉头皱成一团：“这不明显是被家暴了吗？她老公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干这种事！你没试着劝劝她？”
“怎么劝？”我苦笑一声，“我是个‘盲人’啊，我连她有淤青都不能说看见，怎么劝？再说，她自己都不愿意提，我贸然说破，万一被她发现我装瞎，怎么办？”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培训机构的同事赵姐发来的消息，问我第一单客户反馈怎么样。赵姐比我早入行半年，据说手里有不少老客户，我想着她经验丰富，或许能给点建议，就把林女士的情况简略说了说，没提自己的怀疑，只说客户突然说不用上门了，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没过几分钟，赵姐就打来了电话，语气比平时严肃：“小苏，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不当回事。咱们干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记住自己是‘盲人’，客户家的事，不管看着听着多不对劲，都别往心里去，更别多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