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从前总是很孝顺的儿子,忽然觉得陌生。
“我爸一把年纪了,和秀云阿姨就是老朋友叙叙旧,你吃的哪门子飞醋啊?”他撇撇嘴,一脸嫌弃,“您都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还计较这个……”
“文轩,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梁文轩似乎意识到失言,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妈,我爸是大公司的老总,不像你是家庭妇女,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也正常。”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大学毕业那年,我卖掉陪嫁的金镯子给他创业;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我连夜织了一床喜被;他孩子出生,我在产房外跪着祈祷了一整夜……
可此刻,他眼中只有钱。
“滚。”我听见自己说。
“妈!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他猛地提高音量,脸色涨红,“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想想,为你孙子想想吧?
“至少现在爸只是和秀云阿姨吃个饭,就算真有什么,她也生不出来了。”
“你和我爸要是真离婚了,万一他真去找个年轻的再生个小的,我还怎么继承家业?”
我砰地关上门,把儿子自私的声音关在门外。
门外传来踹门声:“老太婆!你就作吧!作的真离婚了,再想后悔就晚了!”
4
物业的脚步声和呵斥声渐渐靠近,门外终于恢复了寂静。
我望着暮色四合,突然笑了。
原来最痛的不是丈夫的背叛。
而是用血肉养大的孩子,早就把我当成了累赘。
第二天女儿梁文芳上门时,我的眼睛几乎肿的睁不开。
“妈,您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她一边皱眉关心我,一边不忘去厨房给我倒热水。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底又是一暖。
“芳芳,”我犹豫着开口,“昨天你哥来过了……”
“我知道,这事儿是我哥不对,他怎么能跟您吵呢。”她头也不抬地打断我。
到底是女儿能理解我这个当妈的委屈啊。
“不过,妈,咱们说真的,您这么大年纪了,闹离婚图什么啊?”
我心口一阵发凉:“你也觉得我是在闹?”
女儿手里端着热水:“妈,我的意思是您该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她把杯子放下,压低声音:“我爸的公司现在估值起码上亿,您要是真离了,他能分您几个钱?”
我怔了怔,开口想告诉女儿公司的股份都在我名下:“公司的股份……”
“说到股份!”她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妈,您更要想清楚,要是我爸做主,那些股份将来肯定都给我哥。您就算不疼我,也总得为晓晓想想吧?”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您难道忍心看着您亲手带大的外孙吃苦?”
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原来如此。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我回想起这些年每次她带着外孙来看我,临走时总要哭着说些家里的难处。
我也总是毫不犹豫地拿钱给她。
“妈!”梁文芳焦急地催促,“您倒是说话啊!”
“我要离婚。”我慢慢站起身,“股份的事,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她拔高声音,连装都懒得装了,“你就打算看着我爸把股份都给我哥,不管我吗?晓晓明年就要上小学了,您总不能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