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瑶惊恐地倒退几步,赤金护甲在铁箱上刮出火星,飞溅的碎屑点燃雄黄粉尘。

曾明德突然抽搐着大笑:“这密室通着矿洞排风道,炸了谁都逃……”话音未落,婉仪将金簪刺入壁画贪狼星眼,墙壁显出一排暗孔,毒针从中弹射而出,正中其颈侧动脉。

曾明德轰然倒地时,密室穹顶的灰层簌簌掉落, 大片诡异梵文在火光中显露,如活蛇盘绕,最终汇聚成同一句密咒。婉仪虽不解其意,仍咬破食指飞速将其誊抄在裙裾内衬。

曾明德在剧毒中痉挛,手指死死抠进地缝机关。整间密室突然倾斜,装满账册的铁箱顿时滑向低处露出的暗河漩涡。账册封皮在潮湿中翘起边角,露出内层裱糊的《益闻录》残页——光绪三十一年的地方小报刊登着《石门矿难疑云》,文中提及苏氏家主苏怀瑾的棺木被山体滑坡冲毁后,"意外"露出被雄黄灼烧变形的脊骨。

“他怎会不知密道?”玉瑶在湍流中嘶喊。婉仪将金簪插进岩缝卡住齿轮:“因为他只偷器物,读不懂父亲留在石刻上面的密码!”

浊流将她们冲回曾府后院不远处的小溪。婉仪拧着湿透的裙裾,就着月光展开衬里——拓印的梵文在布纹间如毒虫蠕动。她咬牙取笔将其临摹至日记空白处。

…………

莫砚礼将日记上浮现的一串梵文拍照发给自己在灵隐寺研究佛学的朋友,片刻后得到回复:“梵文意为光绪卅四年五月廿八,大凶!”,恰巧是原本历史上曾家灭门案发生的日期。他指尖发颤搜索该日——“1908年6月30日,通古斯神秘大爆炸!”

西伯利亚撕裂的天空照片灼痛他眼底。日记本突然发烫,内嵌磁砂吸附指南针,指针疯转定格在通古斯地磁角!

“通古斯……”他喃喃抚过屏幕上爆裂的树林,“是你击穿了时空吗?”却不知那裂隙为何……百年未愈?

…………

曾府前院某处,昏迷数日的莫账房猛然睁眼!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嗬,眼球在眼窝里疯狂弹跳,无数或已知或未知的破碎画面冲刷视网膜——周氏坟头纸钱明灭……穹顶梵文血光暴现……新兴的学堂破土而出……

“啊——!!”莫账房抱头撞向床柱,额角鲜血混着冷汗蜿蜒而下,瞳孔却依旧涣散无法聚焦。……

…………

玉瑶的尖叫突然从厢房传来——她拧干帕子擦拭曾明德后背时,糜烂的皮肉竟粘住她指尖。借着烛火仔细查看,两行溃烂梵文与“光绪卅四年五月廿八”的汉字刺青,正随脓血搏动! 那扭曲字形……竟与密室梵文别无二致!

记忆碎片猛然穿刺脑海——

一月前,她偷溜进父亲藏宝阁玩耍时,无意间听到父亲与莫账房在外面的谈话。

“……此乃离火噬亲卦,必要刻在至亲骨血上才能化劫。”她躲在紫檀屏风后,看着父亲用烟杆敲打《鲁班经》残页,青玉扳指在”五月廿八”上碾出深痕。

“明德竟敢偷查地契……“”曾老爷吐出的烟圈笼住密室微缩模型,” 便让他替他老子背这天罚血咒!”

莫账房拨弄算珠的左手小指突然抽搐。当年他奉命在矿场坑杀苏氏工匠,却在最后时刻试图放走一名孕妇。曾老爷当众用烟杆砸断他小指,冷笑着警告他记住,曾家的狗必须完全听命于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