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爷许是想找周主母藏的……

“住口!”曾老爷突然用烟杆挑起莫账房的下颌,”你以为我不知你每月朔望往周氏坟头烧纸?”

玉瑶看见莫账房左手尾戒在发抖——那戒指的螭龙纹,若是被婉仪看到,定会认出乃是苏氏工匠的身份图腾。

「老奴这就去办。」莫账房躬身时,袖口滑出半截西洋怀表链。玉瑶如今才惊觉,那表链坠着的三眼天珠,与母亲墓中随葬品上镶嵌的玛瑙形制相同。

“用离火纹,兑宫位加三钱砒霜。”曾老爷的声音似从地府传来,”上天降下梵文示警,必要这烙印再深些……”

此刻凝视刺青,玉瑶浑身血液冻结,原来就连自以为被看重的兄长,从始至终也不过是父亲献给死神的替罪羔羊!

婉仪闻声进入厢房时,玉瑶正瞪视那溃烂梵文,转头见姐姐头上插着的那支缠丝金簪,不由得撇撇嘴道:“看你救我一命的份上,破烂还你!”

婉仪瞧着玉瑶微微泛红的耳尖,知她嘴硬,若放在从前,也许就不了了之,但自从经历过这几日的遭遇后,此刻内心却如同有把火在熊熊燃起,无比渴望为父亲正名。

“阿爹的设计岂是寻常人能懂的?”婉仪扶了扶头上的金簪,语气虽轻,却格外坚定,“妹妹就算不认同,又何必自欺欺人?”

玉瑶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随手甩过一个荷包,竭力维持骄纵:“我那日听到父亲对莫账房说……咳,说某些人自以为是的‘自锁机关’,不过是拿绣花针当顶门杠——中看不中用!曾家改良告示都贴满苏州城了,某些人却还抱着死人的破烂当宝贝……”

婉仪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是一串钥匙,月光下某处齿槽正泛出幽绿荧光。她惊诧抬头:“这是……织坊的……”

“我……我听父亲说这织机……什么……拿的太早了,总出故障,还伤了不少工人,再解决不了,就要砸了当做破烂扔掉。”玉瑶背过身去,一边无意识地撕扯着手中帕子,一边强作傲娇道,“你……你若还想看看你父亲的东西,就早些去,免得回头什么也不剩下。”

婉仪心头骤紧,随即盈盈一福道:“多谢妹妹提醒,此番大恩,定不相忘!”

“谁……谁稀罕你记着?”玉瑶耳尖通红,双手十指不自觉地搓在一起,“这钥匙是从哥哥身上摸出来的,你要是被发现了,可别拖累到我!”

…………

莫砚礼的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着。正在查看日记的他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滋滋的电流干扰声,教授惊慌失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砚礼,大事……不好了,博物馆……借来的那架……曾氏织机正在……慢慢消失……”与此同时,在传来的视频中,织机机翼如沙化般剥蚀消散,测试仪上显示碳14含量正在大幅逆向增长。

第四章 赤足金钥!断掌焚天工

曾家库房的十二棱织机又卡住了,机身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婉仪蹲在满地乱纱中,指尖抚过生锈的齿轮,这已经是本月第七次停机。管事婆子举着藤条恶狠狠地抽向机架,骂骂咧咧道:“苏怀瑾留的破烂玩意,还不如砸了熔铜钱!”

婉仪未语,垂首时发间的缠丝金簪骤然被卡进齿轮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