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对着我,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很长,垂到肩膀。
和苏晚最后一次见我时穿的衣服完全相同的款式。
“你是谁?”我握紧口袋里的薰衣草,手心全是汗。
那人慢慢转过身。
月光落在她脸上,我看清了她的五官。
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左边嘴角那颗小小的痣,都和苏晚一模一样。
我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
“阿哲,”她开口,声音软软糯糯的,和苏晚的声音分毫不差。
“你来了。”
3
我僵在原地,血好像冻在了血管里,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彭彭声。
晚晚?苏晚?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亲眼见过她焦黑的遗骸,抚摸过那冰冷刺骨的骨灰盒,这三年的每一个日夜都在用绝望和愧疚咀嚼她已经死去的事实。
可现在,她就站在我面前,月光描摹着她的轮廓,连她鼻尖那颗我吻过无数次的小小雀斑都清晰可见。
那件白色连衣裙,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时,我买给她的。
“阿哲,”她又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怯生生的颤抖,是以前她做错了小事等着我批评时的调子,“你这样子好奇怪呢,好像在害怕我一样......”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害怕?
我当然害怕!
但我怕的好像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一切彻底摧毁我认知的可能。
我怕这是梦,一碰就碎。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
疼。
尖锐的痛感无比真实。
这不是梦?!
“你......”我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干涩,“到底是谁?”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雾,嘴角微微下垂,那是她委屈时惯有的表情。
“我是晚晚啊。阿哲,你不认识我了吗?”
“苏晚已经死了!”我几乎是低吼出来,仿佛声音大一点就能驱散这个幻影,“我亲眼看到的!你到底是谁?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她因为我激烈的反应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鹿。
但很快,她又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些我读不懂的东西,有急切,也有哀伤。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我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语速加快,带着混乱。
“我好像睡了很长一觉,醒来就在这附近了。脑子里很乱,只记得要来这里等你,记得要送你花,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抬起手,似乎想触碰我,却又不敢。
我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
但没有,微表情,小动作,甚至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薰衣草的体香。
都和苏晚一模一样。
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完美的模仿。
是因为今天是中元节,所以她的灵魂回来见我了?还是我终于因为思念成疾疯掉了?
还有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钻进我的脑子:除非她根本没死。
但那个念头立刻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如果没死,这三年她在哪里?为什么现在出现?当年的尸体又是谁?
陷阱。
这绝对是个陷阱。
可布置陷阱的人,图什么?
我一个因为女友去世而一蹶不振的废物,父母早逝,和苏晚都是在这座城市孤身打拼,没什么值得人如此大费周章算计的遗产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