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带我去了海边。
是桑妤最喜欢的那片悬崖。
风很大,吹得我的头发胡乱飞舞。
江彻站在悬崖边,点燃了一支烟。
他很少抽烟,除非心烦意乱。
“她以前最喜欢站在这里。”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破碎,“她说,这里离天空最近。”
我静静地听着,像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他忽然转过头,掐灭了烟,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眼神很暗,像翻涌着风暴的海。
“你说,像你这种害死人的凶手,是不是该从这里跳下去,给她陪葬?”
我的心猛地一缩。
他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
他还需要我这个玩具,来填补他那颗空洞的心。
我刚想开口,天空却突然暗了下来。
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我们困在了悬崖边。
我们躲进一个废弃的瞭望台,雨水顺着破旧的屋顶往下滴。
江彻的外套湿透了,脸色有些苍白。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他。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没接,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我表现得太过平静。
没有尖叫,没有抱怨,甚至没有慌乱。
这份平静,让他感到了不安。
夜里,雨势渐小,但气温骤降。
江彻开始发烧。
他靠在墙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白,额头烫得惊人。
在昏沉中,他无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冷,却抓得很紧。
“桑妤……”他含糊地叫着那个名字。
“别走……”
“别离开我……”
我看着他脆弱无助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他恨的迟夏,和他爱的桑妤,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场轮回,真是神君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4.
回到江宅,江彻病倒了。
高烧不退,昏睡了两天。
这两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喂水,擦身,换毛巾。
他清醒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在说胡话,反反复复叫着“桑妤”。
江寻来看过他一次。
隔着门,他看着房间里忙碌的我,眼神复杂。
“迟夏,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我没理他。
江彻病好后,对我的态度有了一丝改变。
他不再时时刻刻用言语刺我,但那种冰冷的监视感,却更重了。
他常常坐在沙发上,一看我就是一下午。
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研究一个复杂的谜题。
这天下午,我看到他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本相册。
是桑妤的相册。
我走过去,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合上,反而将相册转向我。
照片上,桑妤笑靥如花,依偎在他身旁。
“你看,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一颗很淡的痣。”他的指尖拂过照片上女孩的脸。
“你没有。”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嘲弄。
“所以,别再学她笑了。”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难看。”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转身想走,江寻却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