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到了干裂的土地，“听”到了村民的哀叹，“感受”到了生灵对水的渴望。
一种回报的冲动在柳树意识中滋生蔓延。它要报答这一水之恩，报答这些淳朴村民给予的第二次生命。
柳树集中全部精力，将感知力向地底深处延伸。一寸一寸，艰难却坚定。干硬的土层、坚硬的岩石、错综复杂的地下脉络...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精力，刚刚恢复些许的柳树精魂很快感到了疲惫，但它没有放弃。它知道，唯有找到水源，才能真正报答村民的恩情。
第三天黄昏，当张婶将洗过菜，又给孩子洗脸的水浇在树根上时，柳树的感知终于触及到了一处异常——在地下深处，约莫三公里外的西山背后，有微弱的水汽波动！
柳树精神一振，集中全部意识向那个方向探去。越过坚硬的岩层，穿过错综的裂缝，它的感知终于抵达了一处隐蔽的地下洞穴。
就在这里！一条地下暗河在洞穴中潺潺流动，水量充沛，水质清澈！
柳树欣喜若狂，恨不能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村民。但它无法言语，无法表达，唯有一个办法——托梦。
当夜，族长柳大山在辗转反侧中终于入睡，很快就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
梦中，他站在村口的老柳树下，树影婆娑，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向西山背后去，有一处山洞，内藏地下暗河。凿石引之，可解永旱之困。”
梦境异常清晰，柳大山甚至能“看”到那山洞的具体位置和形状，“听”到地下河潺潺的水声。
“树神爷爷？”柳大山在梦中惊呼。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感念一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速去，莫迟。”
柳大山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额上全是汗水。
“怎么了？”妻子被惊醒，担忧地问道。
柳大山没有回答，只是急急下床穿衣：“召集全村人，我有要事宣布！”
凌晨时分，柳树村村民罕见地全员聚集在村口老柳树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族长为何如此紧急地召集大家。
柳大山站在柳树下，将昨夜的梦境详细道来。言毕，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托梦？树神显灵？”有人惊呼。
“西山背后的山洞？那不是黑风洞吗？听说里面有熊瞎子！”有人害怕。
“凿石引水？咱们连井都挖不出水，哪来的地下河？”有人怀疑。
李二狗站在人群中，心跳如鼓。他看着那棵日益焕发生机的柳树，想起自己泼洒的那半桶水，想起村民们这些日子的默默浇灌，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莫非，真是柳树显灵？
“我相信族长！”李二狗突然高声喊道，“我相信树神显灵！”
众人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他。
李二狗走出人群，来到柳树下，伸手轻抚那道已经开始愈合的雷击裂缝：“这些天，大家都看到了，这棵被雷劈得快死的老树，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还长出了新芽。为什么？就是因为咱们每天给它浇的那点水啊！”
他转向众人，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树都知道报恩，咱们难道连试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吗？”
柳大山赞许地看了二狗一眼，接话道：“二狗说得对！如今这情况，横竖都是个死字，为什么不搏一把？万一真如树神指引，找到了水，咱们村就有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