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送我去“静养安胎”的郊区别墅,实则是将我彻底软禁。
手机被没收,网络被切断,只能连接内部局域网。
除了一个沉默得像哑巴的保姆,我见不到任何人。
别墅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可我日日夜夜坐在空荡的客厅里,只觉得心口的窟窿呼呼地透着冷风,内心的荒芜蔓延成一片冰原。
偶尔能打开电视,本地新闻频道总在滚动播放顾叶两家联姻的盛大预告。
“科技新贵顾衍之与珠宝名媛叶珊的世纪婚礼将于下月举行,据悉婚礼斥资数千万,极尽奢华,受邀嘉宾均为各界名流……”
屏幕上,顾衍之紧握叶珊的手,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叶珊依偎着他,笑靥如花,好一对璧人。
我面无表情地关掉电视,世界瞬间安静,只剩下我沉重的心跳和无处可逃的绝望。
或许是情绪过于低落,我的妊娠反应变得极其剧烈,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甚至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迅速消瘦下去。
保姆看着我形销骨立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偷偷给顾衍之打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他不耐烦到极致的声音,透过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嫌恶:“闹脾气就别吃!饿几顿就老实了!”
“你看紧她!别让她跑出来发疯丢人现眼!要是敢坏了我和珊珊的婚礼,我唯你是问!”
电话被粗暴挂断。
保姆看着我,眼里有一丝复杂的怜悯,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去了厨房。
我一步步挪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苍白、憔悴、眼窝深陷、瘦得几乎脱相的女人。
这真的是我吗?那个曾经在翻译台上自信从容、光芒四射的姜末去了哪里?
我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最后一点微光彻底寂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
我拿起梳妆台上那支许久未用的口红,拧开,用鲜红的膏体,在冰冷的镜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顾衍之,游戏,开始了。」
机会来得偶然。
负责看守我的保姆家中突发急事,请了一天假,换了个临时替班的阿姨。
新来的阿姨面相和善,警惕性不高。
那天下午,我捂着肚子,脸色惨白,额头沁出冷汗,痛苦地蜷缩在她面前:“阿姨……我、我肚子好疼……下面好像……有点见红……求求你,送我去医院……”
她果然慌了神,生怕出人命担责任,急忙联系了司机,火速将我送往市区医院。
急诊室内,我借口腹痛难忍需要上厕所,躲进了独立的隔间。
反锁门后,我立刻掀开马桶水箱的盖板——里面,用防水袋紧紧包裹着一部旧手机。
这是我之前用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偷偷与医院里一位熟悉的钟点工阿姨换来的。
原本只是留作万一的念想,没想到真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开机,连接医院开放的公共Wi-Fi,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指尖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
记忆碎片在脑中飞速拼接——那次去顾衍之公司,他助理在走廊角落压低声音打的电话:“……对,‘夜莺’项目的资金……分三批走……境外那家空壳公司……账户尾号是3729……务必处理好,顾总要求绝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