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宴会厅外的露台上，冷风一吹，酒气就散了。
我刚喘口气，方舟就追了出来，从身后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进无人注意的暗角。
“鹿叶，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里压着怒火，“当着那么多人给我难堪？”
“我给你难堪？”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还是你那位连夹只虾都要拦着，需要你亲自递手帕，
“让你一周多刷了六十万块的卡账的‘好妹妹’给你难堪？”
方舟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看我账单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女士香水味，混着酒气，钻入我的鼻腔。
“你的卡绑在我手机上，每一笔消费都会弹消息，”我平静地陈述，“以前，你只会用它来给我买礼物。”
“夏柳刚回国，处处都要用钱，你体谅一下不行吗？”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为了这点钱？鹿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物质又小心眼了？我给你那张卡是让你花的，你不花，还不许别人需要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心理出问题了？”
在他开口的瞬间，我感到一阵剧烈的耳鸣。
世界的响动像被隔在水下，变得模糊不清。
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耳朵。
等听力恢复时，刚好捕捉到他恼羞成怒的尾音：
“……事情就是这样！你明不明白？！”
他看到我茫然的表情，和按着耳朵的手，像是找到了症结。
态度瞬间改变。
“你看你，”他叹了口气，指了指我的手，“你长疹子就是压力太大了，现在都开始耳鸣了。鹿叶，你真的病了。”
是的，我病了。
我看着他，心里平静地想，但病因是你。
“你就是想得太多，把自己逼得太紧。别闹了，跟我回去把应酬结束，”
他把一支药膏塞进我手里，揉了揉我的手背，小心地避开了红疹的区域，
“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好做个检查。”
我捏着那只迟到的药膏。
他总是这样。
习惯性地将所有问题，都归结于我的敏感和情绪化。
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需要验证，我的身体到底在抗拒什么。
他的耐心彻底耗尽。
“鹿叶，”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露台的门被推开，侍者端着空盘路过，看到我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愣了一下，匆匆低头离开。
方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地盯着我，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你厉害。”
说完，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回宴会厅。
我一个人，留在了冰冷的露台上。
3
风吹得脸颊发麻。
我不想再回哪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准备离开。
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和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
“小叶子？”
我抬头，看到了顾飞白。
他一身合体的西装，似乎刚结束一场会面。
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下意识藏到身后的手，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没等我开口，他直接拉过我的手。
手背上，那片红疹还未完全消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