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和恶心。
我慢慢蹲下身,直视着她惊愕的眼睛。
“你得了什么癌?”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她以为有了转机,立刻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说:“是肝癌,晚期!医生说要换肝,要好多好多钱!小溪,你现在是大领导了,你肯定有钱,你救救妈妈,妈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哦,肝癌。”
我点点头,然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我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了我的警官证。
蓝色的封皮,烫金的国徽,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我打开,将证件亮在她眼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陈桂花女士,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条,你涉嫌拐卖妇女儿童罪。”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像一尊劣质的石膏像。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祈求变成了震惊,然后是极致的恐惧。
“不……小溪,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妈啊!”
她想挣扎,想逃跑,但她的手腕已经被我牢牢扣住。
我看着她,声音依旧平静。
“我更是一名人民警察。”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冰冷的手铐,精准地锁住了她枯瘦的手腕。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林队!”
我的搭档李明带着两名警员,迅速从不远处走来,熟练地控制住彻底瘫软的陈桂花。
“带走。”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她弄皱的裤腿,下达了指令。
陈桂花被两个年轻警员架起来,她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疯狂地挣扎和咒骂。
“林溪!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我生了你,你就要给我养老送终!你竟然抓我!你会遭天谴的!”
我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她被押上警车,那张扭曲的脸在车窗后一闪而过。
眼神复杂吗?
或许吧。
但那情绪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迅速被冷静和专业所取代。
我转身,对李明说:“全面调查陈桂花,重点是二十年前的社会关系和资金往来。另外,申请对她进行审讯。”
李明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走吧,正事要紧。”
审讯室里,白炽灯的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
陈桂花坐在审讯椅上,又换了一副嘴脸。
她不再咒骂,而是开始装病,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唤,说自己快死了,要求去医院。
“陈桂花,别演了。”
我推门进去,将一份档案摔在她面前。
“二十年前,七月十二号,下午三点,城南旧货市场,你把我卖给了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成交价,五千块。”
我盯着她的眼睛,将她当年卖掉我的细节娓娓道来。
“那个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左脸颊有一道浅浅的疤,有点跛脚。你收了钱,塞进了你那个红色的帆布包里。五千块,在当时,是一笔巨款。”
陈桂花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她开始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继续说:“你以为我死了,所以这些年你心安理得地花着那笔钱,甚至还用那笔钱给你儿子,也就是我那个所谓的弟弟,在老家盖了新房,娶了媳'妇。你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