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
她终于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
“我承认！我承认我卖了你！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我当时没钱，你弟弟又生病，我没办法啊！我只卖了你一次！我跟什么拐卖集团没有关系！真的没有！”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我冷冷地看着她。
没有关系？
如果只是单纯的卖女儿，她从哪里找到那个专业的“买家”？
她背后，一定还藏着更深的东西。
这场迟到了二十年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02
“深挖陈桂花二十年前的所有社会关系，特别是资金往来有异常的。”
我对李明下达了指令，语气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李明看着我，眼神复杂：“林溪，这个案子，你确定要亲自跟吗？要不要申请回避？”
“不用。”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是我的案子，从二十年前就是。”
李明没再劝我，他知道我的脾气。
他是我最信任的搭档，也是警队里唯一一个知道我部分过去的人。
他明白，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桩案件，更是一场必须亲手完成的救赎。
审讯室里的陈桂花，在确凿的证据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精神防线摇摇欲坠。
她为了减刑，像挤牙膏一样，终于吐露出一些模糊的信息。
她说，当年牵线搭桥的，是一个“老头子”，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别人都叫他“老狐狸”。
而买走我的那户人家，姓王，听说是个牙医，一直想要个儿子，但生不出来。
“王牙医”、“老狐it's”。
两个关键的代号，像是黑暗中亮起的两点微光。
李明带领团队，迅速展开了排查。
二十年前的信息早已模糊，但天网恢恢，总会留下痕迹。
通过对当年户籍、职业信息的筛选和比对，我们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王建国，退休乡村医生，早年在城里开过私人牙科诊所。
他的资料显示，妻子多年前因病去世，膝下无子，但在十九年前，也就是我被卖掉的第二年，他领养了一个女儿。
地点，就在我们市下属的一个偏远乡村。
我立刻决定，和李明一起去现场摸排。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换上便装，开了一辆普通的私家车，以扶贫办工作人员的名义，进入了那个叫“王家村”的小山村。
村子很闭塞，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祥和的景象。
我们很轻易就打听到了王建国的住处。
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应该就是王建国。
而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正端着一碗汤，小心翼翼地喂他。
“爸，慢点喝，烫。”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了一下。
如果……如果当年被卖到这里的是我，现在那个笑着叫“爸”的女孩，会不会就是我？
我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爱我的父亲，过上这种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