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伤春悲秋的。
我是来办案的。
李明察觉到我情绪的波动，不动声色地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
通过技术手段，我们很快确认，王建国领养的女儿，并非我。
她的身份信息是伪造的，但她的来路，同样可疑。
我决定，正面接触王建国。
我和李明走进院子，王建国看到我们，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你们是？”
“王医生您好，我们是市里扶贫办的，下来了解一下情况。”
我挂上职业性的微笑，语气温和。
王建国显然松了口气，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
那个女孩给我们倒了水，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对我甜甜一笑。
我回以微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寒暄了几句后，我状似无意地提起了他的女儿。
“您女儿真孝顺，长得也水灵，真有福气。”
提到女儿，王建国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是啊，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了她。”
“听村里人说，您女儿是领养的？”我话锋一转。
王建国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是啊，当年在路边捡的，是个弃婴，我看她可怜，就抱回来了。”
弃婴？
真是个完美的说辞。
我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王医生，您太太去世很多年了吧？我听说，她临终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您生个一儿半女，为您续上香火。”
我故意加重了“续香火”三个字。
王建国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放在藤椅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我继续逼近，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诛心。
“您是个医生，知道正规的领养程序有多复杂。您当年，是不是怕惹麻烦，所以走了别的路子？比如……花钱买一个？”
王建国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我们不是来追究您买孩子这件事的。”
我适时地放缓了语气，给了他一个台阶。
“我们追查的，是当年卖孩子给你的那个人。那是一个庞大的拐卖集团，害了无数家庭。您也是受害者，被他们欺骗了。只要您配合我们，提供线索，法律会酌情考量的。”
心理防线一旦被攻破，就会兵败如山倒。
王建国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用一种近乎于蚊蚋的声音说：
“我……我是通过一个中间人买的。”
“他叫什么？”
“不知道，大家都叫他……老狐狸。”
“老狐狸”。
这个代号再次出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更深黑暗的大门。
在我的追问下，王建国提供了当年交易的地点，以及关于“老狐狸”的一些模糊细节。
他说那个人看起来很普通，但眼神很阴，让人不寒而栗。
我看着院子里那个女孩，她正关切地望着我们这边。
她的人生，也是被偷来的。
我的心底，既有为她感到庆幸的复杂，又有对那些人贩子滔天的恨意。
离开王家村的时候，夕阳正红。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宁静的小楼，对李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