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923年11月3日的最后一页航海日志
呼吸声引我们进入船长室——1923年的船长室。 屋内一切如新,墨水瓶未干,航海日志摊在桌上,最后一页写着: “11月3日,晴转雾。 第7声钟后,船骨开门。 访客名单: 林渊(船长,少一指) 老麦(轮机长,耳背) 余笙(大副,眉有疤) 顾期(记录员,手有茧) 阿初(实习水手,颈有锚) ——沈漆 记录” 我指尖发抖,墨迹未干,甚至在纸面留下我的指纹。 林渊合上日志,封面立刻浮现一行新字: “欢迎签收。” 桌角摆着一只铜钟,钟舌上系着的,正是那根绕在林渊指上的长发。 林渊伸手去解,长发却自动松开,像活物般缩回钟舌。 铜钟无风自响—— “当!” 第七声。 船长室的地板突然下陷,露出一条黑漆漆的楼梯,通往更深处。 阿初退后一步,却踩到什么东西。 低头—— 是一只空罐头,里面躺着一枚乳牙,牙根还带着血。 老麦用扳手敲了敲楼梯扶手,声音空得不像木,像骨头。 “下面,是轮机舱。”他说,“也是1923年的。” 林渊率先走下楼梯,背影被黑暗吞没。 铜钟的余音在屋里回荡,像一句温柔的诅咒: “船骨开门。”
第十一章 血便士与“沈漆”第一次显影
轮机舱比想象更冷,冷得能呵出冰碴。 巨大的蒸汽机静静矗立,铜管上凝着水珠,像一排排未落的泪。 机座旁,摆着一只打开的保险箱,里面只有一枚便士—— 便士被血浸透,铜绿与血红交织,像一块锈死的伤口。 林渊用指尖捻起便士,血立刻顺着他的指纹蔓延,在指腹写下两个字: “沈漆” 字迹一闪而逝,像被皮肤吸收。 与此同时,轮机舱的灯闪了三下。 黑暗中,出现一道背光的影子—— 长发,报务员制服,肩章上“IRIS”字样清晰。 她缓缓转身。 脸的位置,是一片空白,像被橡皮擦掉的草稿。 但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潮湿的回声: “你们终于来了。” 阿初崩溃地尖叫,声音在铜管间折返,变成无数重叠的惨叫。 林渊却上前一步,把血便士递向无脸女: “渡资已付。” 无脸女抬起手—— 手的位置,也是空白,却准确无误地接过便士。 便士在她掌心融化,变成一滴血,落在地上。 血滴落地,轮机舱的地板开始渗水。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铁锈和旧报纸的味道。 水位迅速上涨,淹过脚踝,膝盖。 无脸女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贴着我的耳膜: “涨潮了。 下一卷—— 船骨开门。”
第十二章 水漫轮机舱:七秒倒计时
冰冷的海水先裹住脚踝,再狠狠一箍小腿。 我膝盖一抖,裤管瞬间贴死皮肤,像无数湿唇在吮吸温度。 “七秒。”林渊低声报数,声音贴着水面传,带着金属管的共振。 他左手猛推蒸汽机旁的大型闸阀——锈死的轮盘发出垂死的“吱——咔”,铁屑像黑雪崩落。 闸阀松动的瞬间,轮机舱天花板裂开一道竖梯口,铁梯“哗啦”一声坠下半截,溅起的水珠砸在我眼皮上,生疼。 老麦第一个扑上去,手掌“啪”地抓住最底横杠,借力一荡,整个人像老猿蹿上三级;铜板在他后腰“当”一声撞梯级。 阿初紧跟,脚下一滑,膝盖“咚”地磕在梯边,疼得他嘶声,却不敢停——水已漫过大腿,浮力让鞋底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