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抬手,指尖亮起淡蓝微光,像一朵冰做的萤火。
那是母体最原始的“零信号”脉冲——
以她为圆心,半径一千公里,所有卫星、雷达、声呐,统统成了瞎子。
她对着麦克风开口,声音不大,却透过公共频道,钻进每一艘敌舰的舰桥:
“零信号,即自由。”
幽灵级被迫上浮。
钢铁巨兽破开水面,舰体漆黑,没有编号,像从深海浮出的墓碑。
宋凛抱着宋潮,踩着冰面迎上去。
对方指挥官是一名银发女人,左眼装着机械义眼,红光闪烁。
“黑海王,”她咬牙,“世界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宋凛侧头,像是在认真思考,随后把宋潮的小脚丫塞进她掌心。
“摸摸看。”
孩子脚心柔软温热,银发女人怔住。
下一瞬,她掌心传来微弱电流——
幽灵级主炮塔全部转向,炮口对准自己旗舰。
频道里,洛基笑得像只刚偷到鸡的狐狸:“谢谢世界树送的战舰,我们笑纳了。”
三艘幽灵级被缴械,舰桥升起黑旗。
宋凛命人用钢缆将它们并排拖在“凛冬”号后,像拖三座浮动的囚笼。
冰原之上,鲸落导弹的尾焰余烬未熄,映得海面一片赤红。
宋潮在乔音怀里挥动小手,咿呀学语。
乔音侧耳,听见孩子含混的声音:“Pa……”
她抬头,宋凛正站在舰首,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男人回头,对她伸出手。
掌心向上,躺着一枚铜绿钥匙——
与亚特兰蒂斯水晶棺里那枚,一模一样。
舰队调头,破冰而行。
碎冰在舰艏发出清脆裂响,像谁在为胜利鼓掌。
乔音抱着宋潮走进指挥舱,宋凛正用毛巾擦拭金属义肢上的海水。
“下一站?”她问。
男人把钥匙抛起,又稳稳接住。
“回家。”
“哪个家?”
“有你和宋潮的地方,都叫家。”
深夜,潜艇潜回温暖水域。
宋潮在乔音怀里熟睡,小嘴微微张着,像在梦里继续唱歌。
宋凛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描摹孩子柔软的眉骨。
乔音低声问:“幽灵舰队解决了,世界树会就此罢手吗?”
男人俯身,吻了吻她的发旋。
“不会。”
“那我们怎么办?”
宋凛抬眼,金属义肢在昏黄灯光下闪着冷光。
“那就让世界树明白——”
“幽灵也会做梦,而梦里的王,是我。”
4 亚特兰蒂斯
潜艇“凛冬”号熄掉所有航行灯,像一滴墨融进黑夜。
乔音站在观察窗前,外面没有光,只有水。
水在三千米以下已不再是蓝色,而是浓稠的灰黑,像被稀释的墨汁里掺了碎冰。
宋潮趴在她肩头,小手贴着玻璃,呵出的白雾在窗上结成细小的水珠。
水珠往下滑,像一条透明的蛇。
宋凛从后面走来,金属义肢的指尖提着一盏冷光灯,灯罩里是一枚发着幽蓝光的量子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