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她真有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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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更急，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对峙。
所有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中央那两匹战马上的身影，不知下一刻是君臣相得，还是立刻火并。
终于，萧景玄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松开了紧握的剑柄。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沈将军，”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平静，却带着千斤重压，“救驾有功，朕，铭记于心。”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沈晏笑了，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她不再紧逼，洒脱地一拉缰绳，退后少许。
“有陛下这句话，臣就放心了。”她扬声道，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对话从未发生，“全军听令！清剿残敌，护卫陛下，撤回燕回关！”
“是！”她身后的玄甲骑兵齐声应喝，声震四野，行动迅捷如风，立刻分出一部分人追击溃敌，另一部分则迅速收拢保护皇帝残部，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令行禁止，展现出的素质远超寻常边军。
萧景玄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沈晏熟练地发号施令，看着那些彪悍的骑兵对她绝对的服从，心一点点沉下去。
回燕回关的路途，气氛诡异至极。
皇帝的亲卫紧紧簇拥着萧景玄，警惕地注意着沈晏和她骑兵的动向。而玄甲骑兵则护卫在外围，沉默前行，偶尔看向沈晏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沈晏本人却显得十分“安分”，她策马行在萧景玄侧后方不远不近的位置，既保持着臣子的距离，又无形中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她甚至偶尔会指着某处地形，向萧景玄简单汇报几句蛮族近期的动向，语气公事公办，仿佛只是尽责的将领。
仿佛刚才那个开口就要当皇后的人不是她。
萧景玄一路无话，面色沉静如水，无人能窥探他此刻内心真正的惊涛骇浪。
直到燕回关巍峨的城墙出现在视野尽头，关上守军看到玄甲骑兵和皇帝仪仗，发出震天的欢呼时，萧景玄才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沈晏耳中。
“你如何料到朕会中伏？”
沈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弯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陛下用兵喜险中求胜，急于立威平定北境。蛮族示弱，佯退诱敌，这套路数并不新鲜。只是陛下身边……或许少了几个敢说真话、且懂得北境打法的人提醒。”
轻飘飘的话语，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萧景玄心中最深的疑虑和痛处——他登基后对朝堂和军队的清洗，尤其是对北境系将领的打压和替换。
萧景玄下颌线骤然绷紧，不再言语。
燕回关城门大开，守将带着一群官员慌慌张张地迎出来，跪倒一片，口称“万岁”，又惊疑不定地看向皇帝身旁那个玄甲染血、笑意慵懒的女子。
“沈……沈将军？！”有人失声惊呼，仿佛白日见鬼。
沈晏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翻身下马，对萧景玄随意一拱手：“陛下受惊了，关内已备好热水热食，请陛下先行歇息。肃清残敌、防务布置之事，臣稍后再向陛下禀报。”
她表现得如同一个最恭顺的臣子，却在那份恭顺之下，透出绝对的掌控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