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责备,仿佛真的在为我抱不平。
“他忙。”我敷衍道。
“再忙也不能冷落你啊。”陈宇说着,目光落在我面前的布料上,“想做衣服?我陪你挑挑?我正好认识一个从广州回来的朋友,知道现在最流行什么款式。”
他靠得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雪花膏的味道。
上一世,我就是这样一步步被他的“温柔”所迷惑。
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用了,我自己会看。”
我的疏离,让陈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温静,你怎么了?是不是在霍家受委屈了?你跟我说,我帮你去说建业。”他一脸关切。
“我说了,没有。”我有些不耐烦了,“陈同志,如果你没别的事,请不要打扰我。”
“陈同志”这个称呼,让陈宇彻底愣住了。
以前,我总是甜甜地叫他“陈大哥”。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不解。
我没再理他,转身对摊主说:“老板,这匹红色的确良,还有那匹牛仔布,我都要了。”
我一口气买下了二十尺布,花掉了将近五十块钱。
这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我要做几件时下最流行的衣服,去黑市卖。
只要能卖出去,我的本钱就能翻倍。
抱着沉甸甸的布料走出市场,我感觉自己的未来也变得沉甸甸的,充满了希望。
没想到,刚走到一个拐角,陈宇又追了上来。
“温静!”他拦在我面前,神情有些激动,“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那你为什么……”
“陈同志,”我打断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希望你能保持距离。不然,我怕霍营长会误会。”
我故意搬出霍建业。
果然,陈宇的脸色变了变。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我的改变,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但那又如何?
我不再是上一世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回到家属院,刚到楼下,就看到霍建业倚在他的军用吉普车旁,似乎在等什么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看到我抱着一大卷布料回来,他皱起了眉。
“你买这些做什么?”
“做衣服。”我言简意赅。
“家里没给你做衣服的钱?”他的语气里,带着质问。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霍营长,你是不是忘了,你给了我五百块钱?那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温静,我给你的钱,是让你在这里安稳生活的,不是让你乱花的!”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安稳生活?”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在你和你的家人眼里,什么样的生活才叫安稳?是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你们,还是像个寄生虫一样靠你那点津贴过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抱着布料,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霍建业,收起你那套大男子主义的说辞。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