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爬起床，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月光被云层遮蔽，只能隐约看到村路上有一列黑影在移动。他们排着队，步伐僵硬却一致，正是那声音的来源。队伍最前面似乎有个矮小的人影引导着，手里拿着什么器物，偶尔发出清脆的铃声。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夜行尸。老人说，以前有些山村里，会有赶尸人带着死亡的客商回乡安葬。尸体被施法后能自行行走，但只在夜间赶路，摇铃为号，活人避让。
难道真有这种事？我心怦怦直跳，既害怕又好奇。那列黑影越来越近，正好经过外婆家院门外。
借着云缝中漏出的些许月光，我终于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尸体，而是村里的老人们！他们穿着整齐的衣服，脸上同样涂着厚厚的白粉和红圈，手腕上都系着红绳，步伐僵硬地向前走着。每个人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如同提线木偶。
队伍最后是一个佝偻的身影，我认出那是陈老伯。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突然转头看向窗户。我慌忙蹲下，心脏狂跳不止。
等我再偷偷望出去时，队伍已经远去，只剩下模糊的背影和渐渐消散的脚步声。
那一夜我再无睡意，蜷在床上直到天明。外婆手腕上的溃伤、深夜游走的老人、匿名纸条的警告...这一切串联起来，指向某个我不敢细想的真相。
三
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了。外婆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地走出院子，想去小卖部买些米面，顺便打听一下情况。
清晨的村庄笼罩在薄雾中，依然寂静得可怕。走了好一段路，才看到一个老人蹲在自家门前择菜。我认出是村西头的李大爷，快步上前打招呼。
“李大爷，早啊。”
老人抬起头，脸上同样涂着白粉，但比外婆的淡些。他眯眼看了我一会儿，才迟疑道：“是老赵家的小雨？”
“是我，昨天刚回来的。外婆病了，我回来照顾她。”
李大爷点点头，继续低头择菜，似乎没有多聊的意思。我硬着头皮问：“大爷，村里是怎么回事啊？感觉怪冷清的，而且大家脸上都...”
话没说完，李大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冲我摆摆手：“没啥，年纪大了，脸色不好，涂点粉精神。”他匆匆收起菜篮子，“我该做饭了，你快回吧。”
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李大爷，我的心沉了下去。很明显，他在隐瞒什么。
继续往小卖部走，又遇到两个老人，反应都如出一辙——先是惊讶于我的出现，然后匆忙回避关于村里现状的问题。每个人手腕上都系着那种红绳，身上散发着那股特殊的味道。
小卖部终于到了，门窗却紧闭着。我敲了半天，才有个中年妇女小心地开了一条缝。是王婶，她比十年前苍老了许多，眼下的乌青显示她长期睡眠不足。
“王婶，我是小雨，赵婆婆的外孙女。想买点米和油。”
王婶打量我一番，这才开门让我进去。小卖部里货物稀疏，她一边舀米一边低声问：“你外婆怎么样了？”
“不太好，吃得少，睡得多。手上系着那红绳，都溃烂了也不让解。”我趁机问道，“王婶，村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系红绳？昨晚我还看到老人们排着队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