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日后,祠堂门开,森白雪光透入门框洒在他单薄脊背。

阮凝玉立门边,丰神俊朗容颜,衬得殷无离愈发狼狈。

“凛州,你可知错了。”

殷无离艰难起身,刺目日光在他眼下投下阴影。

知错……

他何错之有。

“你身为莹莹母亲,不是已替她惩罚过我?”他喃喃。

阮凝玉未听清前半句,只见他唇瓣张合,神色悲戚,还是软下心肠,伸手扶他。

“你还在同我置气,莹莹是你我抚养的孩子,你难道不能把她当亲生孩子养么?”

殷无离嗤笑,不动声色避开女人手掌。

只一次陷害,他为阮莹莹付出在阮凝玉眼里便烟消云散。

他已替叶修养三年孩子,难道还要养一辈子?

第七章

“国公,不好了,小娘子伤势恶化!”管家匆匆而来。

两人冷凝氛围倏然打破。

殷无离对阮莹莹所为心寒,但见阮凝玉急切背影,父亲本能驱使他跟上。

阮莹莹躺在床上,小脸无血色,唇瓣青紫。

仅三日,便消瘦大半。

毫不意外,叶修守在床边。

“许小渔,你不是说银针取出就会恢复?怎会如此?”阮凝玉眉心拧成川字。

许小渔收回搭脉的手。

“年纪小愈合慢,银针取出血脉受阻,又逢雪天,寒气侵体直逼心脉,若得天心血莲入药或可解,但天心血莲难得,宫里唯一一株三年前用在贵妃身上。”

天心血莲。

阮凝玉记得,六年前殷无离入赘时府中便有一株。

后来殷无离损身用半株,另一半被殷无离带回太傅府。

“凛州,情况危急,我想你也不愿看莹莹丧命,那半株天心血莲……”

“父亲近年身体每况愈下,半株天心血莲,能保他十年无忧。”

殷无离冷冷看着女人,她瞒他阮莹莹是慈安院孤儿。

他便顺水推舟,问阮凝玉心底一个毫无血缘的孤儿和恩重如山的公公谁更重要?

阮凝玉脸色阴沉,一边是亲女,一边是岳父。

她若选阮莹莹,必伤殷无离心。

可她不能眼看阮莹莹死。

艰难抉择后,她握殷无离手。

“凛州,莹莹也是你膝下养了三年的孩子,你我为人父母怎忍心看孩子受苦,太傅那边我会派人再寻新得……”

“莹莹只养三年,可我父亲养我二十余年!当初国公府获罪,父亲为你我奔走劳心劳力,你竟为一个慈安院抱回的孩子,置我父亲不顾?不知情的,还以为莹莹是国公亲生女儿。”

跪祠堂三天三夜,彻骨寒风已将心吹透凉。

可见阮凝玉如此抉择,那颗冷透的心似结寒霜。

阮凝玉被殷无离呛得怔住。

望着男人眼底冰冷,那种被殷无离察觉真相的荒谬错觉再次闪过。

“若国公执意如此,那你我不妨修妻。”

他声轻,说出的话却令人一颤。

“修妻?”两字让阮凝玉蹿起无名火。

她不明,从前温柔的殷无离为何变得咄咄逼人。

“全京城知你我伉俪情深,你修妻,如何堵悠悠众口?更何况,你身子孱弱,离了国公府,难道能寻到比府里更好的生活?即便不为国公府,也该为太傅府想想。”

“我知道,莹莹是有些调皮,但你是爹爹,纵然孩子不对,难道能跟孩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