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爷说……说雪夜寒凉,王妃若不赏脸,他便亲自来抱。”

抱?

我脑海里立刻闪回刚才那幕——他指腹沾毒、慢条斯理往自己脉门上抹,好像抹的是护肤香膏。

疯子,谁想再跟他贴贴?

我踢开门,冷风“啪”地给我一记耳光,我却笑得比它还响:“走,瞧瞧他今晚又要演哪出。”

……

夜路长得像一条吃不完的馊面条。

灯笼在风里摇,投下的影子比鬼还瘦。

我拢紧狐裘,一路盘算:

宫宴=鸿门宴,贵妃=沈婉亲娘,春药=标配。

俗不俗?

可越俗的局,越能要人命。

我低头嗅了嗅袖口——那里缝了半片薄荷叶,清得发苦,能解轻度春药。

薄荷啊薄荷,今晚咱俩谁先掉链子,谁就是小狗。

前厅灯火煌煌,笙箫齐鸣。

我一脚踏进去,暖意裹着脂粉味劈头盖脸,像误闯了哪家花楼。

主位上,老皇帝正搂着新贵人调笑,余光扫到我,笑意“刷”地降了半度——

“镇北王妃好大的架子,让朕好等。”

我屈膝,声音比雪还干净:“臣妇脚慢,怕踩疼了陛下的地砖。”

四周响起几声嗤笑,像玻璃碴子落地。

皇帝没再发难,抬手赐座。

我余光去找萧御,却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眸——

他倚栏而立,换了一身墨蓝锦袍,银线蟒纹在灯下幽暗游走,像活物。

“过来。”

他嘴唇几乎没动,我却读懂了,抬脚朝他走。

每一步,都似踩在心尖上——软、疼、且带未知的爽。

……

酒过三巡,舞姬旋着水袖退场。

贵妃忽然娇笑:“光喝酒多无趣,臣妾新得一味‘合欢酿’,极暖身子,不如让王妃尝鲜?”

合欢?

我眉心一跳,抬眼,沈婉她娘正端着一盏琥珀酒,冲我晃。

那颜色太透,像掺了欲望的毒。

皇帝抚掌:“善。”

内侍立刻把酒递到我面前。

我接,指尖在盏沿敲了敲——叮,脆响。

喝,还是掀桌?

我扫向萧御,他垂眸,指节在案上轻敲,三下,短促。

这是暗号?

我还没读懂,他已探身,夺走我手中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酒烈,他喉结滚得艰难,却笑:“谢贵妃赏。”

满座寂然。

我也愣了——他替我喝?

不,他抢我戏!

……

酒意很快爬上他眼角,一抹飞红,像雪里绽了桃。

贵妃脸色精彩,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皇帝眯眼,似笑非笑:“御儿海量。”

萧御拱手,声音低哑:“臣,不胜酒力,请允臣妇扶臣暂避。”

皇帝挥手,笑得像老狐狸逮鸡:“准。”

我扶他,却在袖下被他反扣住脉门——

“别停,往前走,再慢一步,你我今晚都得死。”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刀口舔血的寒。

我咬牙,撑住他半边身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