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说雪夜寒凉,王妃若不赏脸,他便亲自来抱。”
抱?
我脑海里立刻闪回刚才那幕——他指腹沾毒、慢条斯理往自己脉门上抹,好像抹的是护肤香膏。
疯子,谁想再跟他贴贴?
我踢开门,冷风“啪”地给我一记耳光,我却笑得比它还响:“走,瞧瞧他今晚又要演哪出。”
……
夜路长得像一条吃不完的馊面条。
灯笼在风里摇,投下的影子比鬼还瘦。
我拢紧狐裘,一路盘算:
宫宴=鸿门宴,贵妃=沈婉亲娘,春药=标配。
俗不俗?
可越俗的局,越能要人命。
我低头嗅了嗅袖口——那里缝了半片薄荷叶,清得发苦,能解轻度春药。
薄荷啊薄荷,今晚咱俩谁先掉链子,谁就是小狗。
前厅灯火煌煌,笙箫齐鸣。
我一脚踏进去,暖意裹着脂粉味劈头盖脸,像误闯了哪家花楼。
主位上,老皇帝正搂着新贵人调笑,余光扫到我,笑意“刷”地降了半度——
“镇北王妃好大的架子,让朕好等。”
我屈膝,声音比雪还干净:“臣妇脚慢,怕踩疼了陛下的地砖。”
四周响起几声嗤笑,像玻璃碴子落地。
皇帝没再发难,抬手赐座。
我余光去找萧御,却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眸——
他倚栏而立,换了一身墨蓝锦袍,银线蟒纹在灯下幽暗游走,像活物。
“过来。”
他嘴唇几乎没动,我却读懂了,抬脚朝他走。
每一步,都似踩在心尖上——软、疼、且带未知的爽。
……
酒过三巡,舞姬旋着水袖退场。
贵妃忽然娇笑:“光喝酒多无趣,臣妾新得一味‘合欢酿’,极暖身子,不如让王妃尝鲜?”
合欢?
我眉心一跳,抬眼,沈婉她娘正端着一盏琥珀酒,冲我晃。
那颜色太透,像掺了欲望的毒。
皇帝抚掌:“善。”
内侍立刻把酒递到我面前。
我接,指尖在盏沿敲了敲——叮,脆响。
喝,还是掀桌?
我扫向萧御,他垂眸,指节在案上轻敲,三下,短促。
这是暗号?
我还没读懂,他已探身,夺走我手中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酒烈,他喉结滚得艰难,却笑:“谢贵妃赏。”
满座寂然。
我也愣了——他替我喝?
不,他抢我戏!
……
酒意很快爬上他眼角,一抹飞红,像雪里绽了桃。
贵妃脸色精彩,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皇帝眯眼,似笑非笑:“御儿海量。”
萧御拱手,声音低哑:“臣,不胜酒力,请允臣妇扶臣暂避。”
皇帝挥手,笑得像老狐狸逮鸡:“准。”
我扶他,却在袖下被他反扣住脉门——
“别停,往前走,再慢一步,你我今晚都得死。”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刀口舔血的寒。
我咬牙,撑住他半边身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