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最精密的机器发出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也砸在林薇彻底崩溃的神经上。
“孩子的‘喜讯’,我收到了。”
“这是我的……‘回礼’。”
他微微歪头,看着她惨无人色的脸,眼神里终于泄露出一点点极致的、冰寒刺骨的疯狂和恨意,嘴角甚至勾起一个微小的、残酷的弧度。
“毕竟,要让你们这种人……”
“一无所有。”
“才算公平。”
林薇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那几个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视网膜生疼。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试图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她所有预料的恐怖景象。
几秒钟的死寂。
然后,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她猛地向后缩去,撞在沙发靠背上,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的脸色从煞白转向一种绝望的青灰,嘴唇哆嗦着,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不……不是……老公,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的……”
她的手下意识地想去抓顾泽的胳膊,却被他一个轻巧而冰冷的侧身避开。那动作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彻底的厌恶和疏离。
“解释?”顾泽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冰锥一样刺人,“解释你颈侧的这个吻痕,还是锁骨上那个没褪干净的齿痕?解释你身上这股,持续了至少半年的、属于陈默的古龙水味?还是解释一下,你‘加班’的时间,为什么每次都完美地对上陈默公司附近的酒店客房记录?”
他每说一句,林薇的脸色就惨白一分。他甚至连她精心掩盖的痕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男人——那张她以为早已谙熟、温和甚至有些懦弱的脸,此刻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面具,面具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和毫不掩饰的恨意。
“不……顾泽……我……”她语无伦次,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不是演戏,而是真正的恐慌和绝望,“我是爱你的!是他!是陈默他逼我的!他诱惑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顾泽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浓浓的嘲讽,“从一年零三个月前开始,每周至少一次‘加班’或‘闺蜜聚会’的一时糊涂?林薇,把你这份坚持用在任何正事上,你早该功成名就了。”
他俯身,修长的手指掠过那沓厚厚的证据,最终落在那份金融犯罪证据摘要上。
“至于你口中‘逼你’、‘诱惑你’的这位,”他的指尖轻轻点着陈默的名字,动作轻柔,却带着千钧之力,“他很快就不会有任何精力来‘逼’你了。”
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些文件。虽然看不太懂,但“金融欺诈”、“非法集资”、“证据链”、“举报”这些字眼,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眼里,心里。
“你……你做了什么?”她声音颤抖,带着极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