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头，将这丝不适归因于接触到了“系统垃圾”带来的短暂紊乱。他需要一点“标准化的高效清洁”。
他退出了古典文献库，连接到了公司内部的实时评论流。这里是“健康情绪”的集中营，是“缪斯”系统成功的证明。
《九转噬天神诀》的最新章节下面，评论正在疯狂刷新：
“爽！！！林凡这傻逼终于死了！”
“老祖牛逼！叶凡牛逼！我就知道！”
“啊啊啊！打赏了！求更多！”
“今天又是为叶凡哥哥疯狂的一天！”
简单，直接，情绪高涨，DP值爆表。这才是正确的、干净的、高效的文字该带来的反馈。
那些关于大海、老人、失败和鲨鱼的“噪音”迅速被冲刷殆尽。他的思维重新变得清晰、冰冷、高效。
就在这时，工作区的入口传来权限请求的提示音。来访者身份标识：**古典文献修复部 - 苏茜**。
凌曜皱了皱眉。这个几乎被他视为不存在的部门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打开了权限。
一个穿着浅灰色制服、与周围高科技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女性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拿着一块古老的实体数据板，眼神中没有技术人员的锐利，反而有一种…温和的专注。
“凌首席，打扰了。”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系统日志显示您刚刚调阅了K区（古典文献区）的未优化原始文本《老人与海》碎片，并标记为‘待优化’。我需要确认一下，您是否计划启动对该文本的‘现代化情感优化’流程？”
原来是因为这个。一次意外的系统交互，竟引来了一个真人。
“不。”凌曜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那是一次无效检索。该文本情感效率低下，无优化价值。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疑问。”
苏茜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离开。她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周围那些闪烁着诱人DP值的故事模块，又看向凌曜面前正在构建的、光芒万丈的“极乐计划”框架。
“我理解您的看法。从‘缪斯’的标准看，它确实…不及格。”她顿了顿，像是在小心地选择词语，“但是…凌首席，您不觉得，有时候故事…或许并不只是为了提供‘爽’而存在的吗？”
凌曜抬起眼，第一次真正打量这个陌生的同事。她的问题和他刚才接触到的那段“噪音”一样，毫无效率，难以理解。
“它的功能是什么？”凌曜反问，语气像在探讨一个技术参数，“如果不能高效地产生积极情绪体验，吸引用户付费，那么文字作为一种产品，其核心价值是什么？”
苏茜被问住了，她似乎也没办法用一个数据指标来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地说：“也许…是为了记录，或者…只是为了理解？”
“理解什么？”凌曜追问。
“理解…失败？理解孤独？或者…只是理解一个在海上捕鱼的老人？”苏茜的声音更轻了，仿佛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在这样一个地方显得无比荒谬，“故事…难道不应该是人写给人看的吗？哪怕那个人最后只带回来一副鱼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