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灯，不是手机，是一种……像是从书页里渗出来的、暗沉沉的红。
李雪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
「你……你昨天……是不是也……」她声音抖得不像话，「……说过她装抑郁？」
我脑子「轰」地炸了。
我想起来了。
上周论坛，匿名区。
有人发帖说林小满总去心理室，是不是想博关注。
我回了一句：
「装得挺像，反正没人信。」
那条回复，我早就忘了。
可现在，我忽然觉得，那行字……不是我打的。
像是有人，借我的手，写下的。
头顶的灯又闪了。
「滋——滋——」
走廊那点红光，忽然亮了一瞬，像呼吸。
然后，门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很轻。
一页。
一页。
像有人，在黑暗里，慢慢读着什么。
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抠进掌心。
可我知道——
那本书的名字，可能已经写好了。
只是我还没看见。
而翻页的人，
仿佛正站在我身后。
2
门「砰」地被关上，李雪跟在我后面，脸色比纸还白。
我们谁都没说话，直到我把门反锁，拉上窗帘，才敢喘出第一口气。
「你看见了没？」她终于开口，声音像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那红光……还有翻书声？」
我点点头，脸色煞白，抖得像筛糠。
「我们得查清楚。」我说，「林小满……不是第一个。」
李雪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没回她，直接从床底抽出那本红皮笔记本——它一直在我这儿，没人知道。封面什么都没写，只在右下角印了个模糊的数字：6。
我翻到第一页，字迹是我自己的，可内容……我不记得写过。
「307不是房间，是书斋。每七年，写一本书。书成之日，人死。」
我盯着那行字，胃里一阵发凉。
「你什么时候开始记这个的？」李雪问。
「大二下学期。」我说，「有一天醒来，它就在床头。我以为是恶作剧，可每天……都会多出几行字。」
她瞪大眼：「你没扔？」
「扔过。」我声音发干，「烧过一次。第二天，它又回来了，封皮焦了，字却更清楚。」
她不说话了。
我继续翻。最近一页是昨天写的，墨迹像刚干：
「第六页完成。第七本，即将封笔。」
我猛地合上本子，心跳快得发疼。
「林小满脚下那摞书……是不是七本？」我问。
李雪点头：「宿管说的，七本，一本没倒。」
我脑子「嗡」地一声。
第七本。
不是巧合。
我抓起手机，打开校园论坛的匿名区。搜「307」，跳出来一堆老帖。
一条是五年前的：
「听说307以前死过人？女生，上吊，脚踩书堆，书没倒。」
下面有人回：
「不止一个。我姐那届也有，大二，抑郁症，半夜跳楼。可她宿舍床头，整整齐齐码着五本书，一本没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