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手里，
不知何时，
多了一支笔。
笔尖，
滴着红墨，
像血。
第四章：书单与共谋
李雪发来的那条消息，像根针，直接扎进我脑子里。
「她在我屋里。」
我盯着手机，手指发抖。
她是谁？
「她」是镜里那些影子吗？
我猛地抬头，镜子里的我已经不见了。灰毛衣的影子也没了踪迹，只有那本红皮册子躺在地上，封面写着《王萌》，像一本等我签收的死亡通知。
门「咔」地一声，自己开了。
走廊灯还在闪，一明一暗，像在倒数。我冲出去时，瞥见307墙角的刻痕又多了几笔——原本空白的「下一册」旁边，竟慢慢渗出「李雪」两个字，墨迹淡得像要被风吹散。
我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鞋早在刚才的慌乱中踢飞了。305在走廊中间，离307只有几步路，可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耳边总响着若有若无的翻书声，一页，又一页，跟在我身后。
「李雪！李雪！」我拍着305的门，指节发疼。
没回应。
门是虚掩的。我记得李雪跑出去时明明关了门，现在却留着一道缝，像有人故意为我敞开。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啪。」
天花板的灯突然亮了。惨白的光刺得我眯起眼，等视线清晰时，我看见李雪坐在她的书桌前，背对着我，手里攥着一支笔，笔尖悬在本子上，却半天没落下。
「你没事吧？！」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她慢慢转过头。脸色比纸还白，眼神空得像蒙了层雾，嘴角却挂着一丝奇怪的笑。「她让我写。」她声音轻得像梦话，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写‘我愿意成为第八本’，写了就能解脱。」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本子——那是一本崭新的红皮本，封面上没有数字，只有一行刚写的字：《李雪》。更让我心头发冷的是，李雪的左手手背上，竟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抓过，形状和张婉当年缠绷带的位置一模一样。
「谁让你写的？」我抢过她手里的笔，笔杆上还留着她的汗。
「镜子里的人。」她说，眼神突然聚焦，死死盯着我身后，「她刚才就在你站的位置，说我是‘传播者’，说我把林小满的死当八卦传，早就该成‘书’了。她还说……」李雪的声音突然抖起来，「说我昨天晚上，在307门口拍了照，发在匿名群里，问大家‘她会不会真的上吊’。」
我脑子「嗡」地一声。原来李雪不只是「听八卦的人」，她也是「写故事的人」——她的好奇和传播，成了压在林小满身上的另一张纸。
我没再追问，直接把李雪的红皮本合上，塞进她的抽屉。「别写。」我按住她发抖的手，「镜里的人不是要你死，是要你说‘不’。我们去307，现在就去。」
这次去307，我带了手机和打火机，还从寝室抽屉里翻出一把小剪刀——不是为了打架，是怕再遇到打不开的门。走廊的灯比刚才稳了些，可水管的滴水声更密了，「滴答、滴答」，像有人在数我们的步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