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是王萌。」
我浑身发冷。
就在这时，李雪突然「啊」地一声，把日记本摔在地上。
「怎么了？」
她指着最后一页，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我低头看去。
那页本该空白，可右下角，多出了一行小字，墨迹鲜红，像刚写上去的：
「第六页，完成。」
我猛地抬头。
门外，走廊的灯，又开始闪烁了。
而这一次，黑暗里，我听见了——
翻书声。
不是从307来的。
是……从我背后。
3
我转身的瞬间，背后什么都没有。
只有307那面老旧的穿衣镜，挂在墙角，镜面发灰，边缘裂了一道细纹，像闪电劈进过去。
可刚才那翻书声——
清清楚楚，是从我背后传来的。
纸页翻动，一页，又一页，慢得像是有人在读，一个字都不肯漏。
李雪已经退到门口，手死死抠着门框，指节发白。
「我们走……快走！」她声音抖得不成调。
我没动。
眼睛死死盯着那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我和她，还有空荡的屋子。可……不对。
我明明站着没动，可镜中的我，右脚却慢慢往前挪了一小步。更诡异的是，镜中我的身后，竟叠着几道模糊的影子——有穿灰毛衣的（林小满），有手腕缠着绷带的（张婉），像无数个「被写死的人」，都挤在镜里看着我。
我猛地低头看自己的脚——没动。
再抬头，镜中的我，已经转过了身，正背对着我，面对那张空书桌。
可现实中的我，还面对着镜子。
「李雪……」我声音发干，「你看见镜子里的影子了吗？有灰毛衣，还有缠绷带的手……」
她没回答。
她已经跑了。
门「砰」地关上，走廊只剩我一个人。
灯又闪了。
「滋——滋——」
镜子里的我，缓缓抬起手，指向书桌的位置。
我咬牙，强迫自己走过去。
桌面上那七道灰尘印还在。我蹲下，手指顺着印痕摸过去——突然，指尖碰到个硬东西。
一块松动的地板。
我指甲抠进去，轻轻一撬。
木板掀开，下面藏着一本小册子，红皮，和我那本一模一样，只是更旧，边角卷了，像是被人翻过千百遍。
我拿出来，翻开。
第一页，只有一行字：
「王萌，2021级，住307，第17天起，开始说梦话。」
我手一抖。
这字迹……是我自己的。
可我不记得写过。
继续翻。
后面全是记录，像日记，可内容……不是我的记忆。
「第23天，她说：‘她们在看书。’」
「第28天，她半夜坐起来，对着墙说：‘我没装，我真的难受。’」
「第35天，她撕了心理问卷，说：‘你们都想看我死。’」
我越看越冷。
这些事……我没经历过。
可又像……被谁替我记了下来。
最后一页，日期停在三个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