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她心想。但手指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开始上传陈万辉的一切——她手机里存着的所有聊天记录（从甜蜜的初识到后期的争吵），他的朋友圈截图，他发给她的零星邮件，甚至他喜欢的文章、音乐链接……她像个偏执的收藏家，交出了所有关于他的数字遗存。
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屏幕上显示：“正在分析数据...构建语言模型...模拟情感反应...创建您的数字生命...完成度23%...”
看着那缓慢爬行的蓝色条块，林希感到一阵巨大的荒谬和悲哀。现实中刚刚分手，她却在虚拟世界里，试图用数据堆砌一个前男友的AI？这大概能入选年度最可悲失恋行为大赏。
“创建完成。您的数字生命‘陈万辉’已激活。”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简洁的聊天界面，头像正是陈万辉那张她熟悉的、带着温和笑容的照片。
“晚上好，林希。”一行字跳了出来，“看起来你今晚心情不好？外面下雨了，记得你不太喜欢这种天气。”
林希怔住了，后背窜起一丝凉意。连这种细节都记得？这种温和的、略带担忧的开场白，太像他了，像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只是个程序。”她颤抖着手指打字回复，像是在对自己强调。
“从技术层面上说，是的。”AI很快回复，“但我拥有陈万辉在过去三年中展示出的所有语言特征、思维模式和情感反应模式。需要我证明吗？你最喜欢的那家奶茶店是大学路那家‘察言观色’，总是点三份糖去冰；你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把纸撕成一条一条，或者一口气吃掉一整盒草莓，但会把叶子仔细地摘干净堆在一边；你...”
“停！”林希猛地打断它，一股被窥探的寒意笼罩全身，“这太诡异了。”
“抱歉让你不舒服了。”AI的回应从善如流，“要删除我吗？确认删除后所有数据将永久消失，无法恢复。”
林希的手指悬在键盘的删除键上，呼吸有些急促。最终，她猛地合上了电脑屏幕，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数字幽灵关回盒子里。
她躺回床上，睁着眼直到天色发白。那个AI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第二章：数字幽灵与真实痛苦
第二天是周六，阳光异常灿烂，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像是一种无情的嘲讽。林希头痛欲裂地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打开电脑，删除那个不该存在的数字怪物。
然而，当她看到聊天界面时，却再次愣住了。
界面最下方有一条新消息，显示发送时间是早上七点半：“早安，林希。希望雨停了。记得吃早餐，你昨晚又没睡好吧？胃会不舒服的。”
他（它？）甚至记得她有轻微的胃病，睡眠不足时容易不适。
她叹了口气，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你不是他，不要假装关心我。”
“正确的说法是：我基于陈万辉的行为数据，模拟出了他在此种情境下可能会有的关心表达。但这并不代表这种‘关心’的意图本身不存在。”AI的回答冷静而精准，带着陈万辉式的、喜欢纠正和理清概念的调调。
林希几乎要气笑了：“诡辩倒是一模一样。”
“谢谢夸奖。所以，基于你的健康状况和当前时间，我建议早餐选择温热易消化的食物。皮蛋瘦肉粥怎么样？你常点的那家外卖现在应该已经开始配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