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躺回床上。
睡了个长长的午觉。
醒来时已是黄昏。
夕阳把房间染成暖金色。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文家老宅的座机。
大概是文梅终于想起我这个“不孝女”了。
懒得回。
还有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文摇,我是文茜。妈妈很生气,也很担心你。能谈谈吗?”
担心?
我嗤笑一声。
点开短信。
几乎同时。
那个熟悉的心声,带着冰冷的嘲讽钻了进来。
【装什么死?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
【最好识相点自己滚蛋,别逼我动手。】
【文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果然。
我直接删了短信。
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谈?
谈怎么让我滚得更体面一点?
算了吧。
我只想躺着。
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
文小雅风风火火地来了。
拎着两大袋零食和啤酒。
“咸鱼姐妹花!开趴体啦!”
她咋咋呼呼地冲进来。
把袋子往地上一扔。
自己也瘫坐在地毯上。
“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从那个魔窟里逃出来的?文梅没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开了罐啤酒递给她。
把拍卖会的事简单说了。
省略了能听心声的部分。
文小雅听得目瞪口呆。
“我去!文摇!你真行!当众撂挑子走人?太酷了吧!”
她猛灌一口啤酒。
“早该这样了!文梅那个女人,心都偏到胳肢窝了!还有那个文茜,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
“我跟你说,我打听过了。文茜回来之前,那个小镇上关于她的事,可精彩了。表面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背地里……”
文小雅八卦起来眉飞色舞。
我听着。
喝着冰啤酒。
有点恍惚。
过去二十年。
我活在文家那个精致的玻璃罩子里。
扮演着完美的女儿。
从不敢行差踏错。
生怕被厌弃。
现在。
罩子碎了。
我坐在地上。
吃着垃圾食品。
听着闺蜜吐槽。
反而觉得。
这才是活着。
“对了!”文小雅一拍大腿,“你真辞职了?那工作怎么办?喝西北风啊?”
“嗯,先喝着。”我开了一包薯片。
“喝你个头!”她抢过薯片,“你存款够躺多久?房租水电不要钱啊?薯片啤酒不要钱啊?”
我算了算。
“够躺……半年吧。省着点。”
“半年?”文小雅瞪眼,“然后呢?去天桥底下摆碗?”
“可以考虑。”我认真点头。
“考虑你个鬼!”她气得戳我脑袋,“不能真这么躺废了!得找点事干!要不……咱俩合伙干点啥?”
“干啥?”我兴致缺缺。
“比如……开个网店?卖点小饰品?或者弄个工作室,搞设计?你画画不是挺好吗?”
“累。”我往后一倒,躺在地毯上,“不想动脑子。”
“那……开个奶茶店?我出钱你出力?”
“累。要早起。”
“摆地摊?成本低,时间自由!”
“累。要吆喝。”
“……”
文小雅无语地看着我。
“文摇同学,请问您老人家到底想干嘛?当个化石躺博物馆里供人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