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他带回了家,为他处理伤口。
他问我:“你为什么帮我?”
我说:“我看好你。”
我看好他眼中的野心和不甘。于是,我将我所学,倾囊相授。
我教他如何看透人心,如何布局,如何一击毙命。我为他搭建起商业帝国的骨架,为他铺平了所有通往权力的道路。
他以为,我是一个商业奇才,一个完美的合作伙伴。
他却不知道。
我教他的那些,不过是我家族传承中,最末流的“入世之术”。
真正的力量,他连窥探的资格,都还没有。
热水冲刷着身体,也仿佛在冲刷掉这七年的红尘气息。
我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陆屿那张冷漠的脸。
心口的位置,还是会有一丝细微的,像针扎一样的刺痛。
七年的陪伴,就算是养条狗,也有感情。
我以为,他是不同的。
我以为,我在这场红尘历练中,找到了可以托付之人。
原来,终究是我看走了眼。
凡人的欲望,总是比他们的真心,要来得汹猛。
也好。
劫数已尽,是时候,回家了。
我擦干身体,换上一身素净的棉麻长裙,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
我走到书房,那里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我输入一串极其复杂的密码,抽屉弹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部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卫星电话。
我拿起它,拨通了那个七年来,从未拨过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恭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ক的激动。
“小姐。”
“玄叔,”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备车。”
“我回来了。”
3
三天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陆屿的母亲,周雅兰。
一个从始至终,都看不起我出身的,雍容华贵的女人。
“沈小姐,有时间见个面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感。
我靠在四合院的躺椅上,看着满院的紫藤花,淡淡道:“陆夫人有事?”
“这个周六,是陆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阿屿会在这天,正式被记入祖谱,成为陆家这一代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这是她特意打来,向我炫耀的。
陆屿是私生子,这是他心底最深的一根刺,也是周雅兰在陆家多年都抬不起头的根源。如今,陆屿凭自己的本事,压过了所有婚生子女,即将被“扶正”,她自然是扬眉吐气。
“我知道你和阿屿的事了。”周雅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快意,“年轻人感情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不好多说。只是……白梦那孩子,肚子里毕竟有了我们陆家的骨肉,我们不能委屈了她。”
“所以呢?”我问。
“所以,我想请你,也来观礼。”
她说出这句话时,我几乎能想象到她脸上那得意的笑容。
她不是在邀请我。
她是在羞辱我。
她要我亲眼看着,我爱了七年的男人,是如何风光无限地认祖归宗。要我亲眼看着,那个取代了我的女人,是如何以女主人的姿态,被陆家所接纳。
她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告我的彻底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