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被这感官爆炸冲击得意识模糊、几乎要再次陷入黑暗时,抬着他的工蚁队伍停了下来。动作轻柔,却带着绝对的服从。
他庞大而沉重的新身体,被极其小心地放置在一个巨大的、凹陷的平台上。平台表面异常光滑、微凉,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吸收所有杂音的质地。他新生的复眼艰难地聚焦,视野从一片炫目的光晕和混乱的线条中逐渐稳定下来。
他看到了宫殿。
巨大,无法用他幼虫时期的记忆去衡量的巨大。穹顶高悬,由无数根粗壮的、带有天然螺旋纹理的深褐色支柱支撑,支柱上攀附着柔韧的菌丝网络,散发出幽幽的、稳定的磷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这光并不刺眼,却足以让他新生的复眼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细节。地面是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硬质土层,铺着薄薄一层细软干燥的植绒。空气在这里似乎也凝滞了,带着一种混合了特殊分泌物(后来他知道那是蚁后信息素)和干燥泥土的、难以言喻的沉重气味。这气味本身就像一道无形的墙,宣告着此地的神圣与不可侵犯。
然而,比这宏伟建筑更让他意识震颤的,是眼前的景象。
宫殿的中心,就在他所躺卧的平台前方,是一个更加巨大、深不可测的凹陷。那凹陷的底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近乎半透明的白色物质,像凝固的乳汁,又像某种巨大的菌毯。在那层白色之上,覆盖着难以计数的卵。
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如同覆盖在深坑上的一场微型暴雪。每一个卵都只有针尖大小,但它们的数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关于生命繁衍本身的宏大与恐怖。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