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凌晨一点半,大爷会准时走。他走的时候,要目送他出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期间不能转身,不能低头,更不能关灯。
8. 若大爷超过一点半还没走,立刻把柜台下的红布盖在拐杖上,然后躲进里间的储物柜,捂住嘴,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三声狗叫,才能出来。
9. 店内的灯,除了里间储物柜的小灯,其他灯必须一直亮着,哪怕跳闸,也要用柜台抽屉里的应急灯补上,不能让店里有半点黑的地方。
10. 下班后,要把柜台擦三遍,从左到右,不能反着擦;锁门时,要先敲三下门,再拧钥匙,锁好后再敲三下,说“明天见”。
我读完,后背已经冒了汗。
这哪里是杂货店守则,分明是恐怖片剧本。老太太见我愣着,又开口了:“能做到吗?做不到现在就走,没人拦你。”
我想起房租,咬了咬牙:“能做到。”
老太太点点头,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串钥匙,还有一个灰色的布包:“钥匙是店门和储物柜的,布包里是你的晚饭和早饭,晚上饿了就吃。里间有张床,累了可以躺会儿,但凌晨一点前必须起来,不能睡过头。”
她站起身,个子很矮,只到我肩膀:“我走了,今晚开始你值班。记住,守则上的每一条,都不能破。破了一条……”
她顿了顿,黄眼珠扫过我的脸,“后果你承担不起。”
2 夜半惊魂
老太太走后,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守则叠好放进兜里,开始打量这家店。
货柜从门口一直堆到里间,摆着的东西很杂:有玻璃瓶装的汽水,有印着老花纹的搪瓷缸,有缠着眼线的娃娃,还有几串看不懂的符咒……
左手边第三个货柜,我特意看了看,里面摆着的“糖”是暗红色的,像晒干的山楂,又像凝固的血珠,包装纸上没任何字,摸上去硬邦邦的。
我把应急灯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柜台显眼的地方,又去里间看了看。
储物柜是铁皮的,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蜷缩着;床是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上面没有枕头,只有一条薄被。
晚上十点,我准时站在柜台后。
店里很静,只能听到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有巷外偶尔传来的猫叫。
我拿出手机,想给朋友发个消息,却发现这里没信号——连2G都没有,屏幕上只有“无服务”三个字。
“看来今晚只能自己熬了。”
我叹了口气,拿起老太太给的布包,里面是两个肉包子,还有一瓶热水。
包子是凉的,但我饿坏了,几口就吃完了。
十点半,有人进来了。
是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脸很白,嘴唇却涂得很红,像刚吸过血。
她径直走到左手边第三个货柜前,指着那“糖”说:“要一颗。”
我想起守则第二条,赶紧拿了一颗递给她。她接过,没付钱,也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里犯嘀咕:这“糖”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卖给穿黑衣服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再没人来。
我靠在椅子上,眼皮开始打架,想眯一会儿,又怕睡过头错过凌晨一点的“大爷”,只好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强打精神盯着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