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打算用算法解构我的每次呼吸。
"易疏,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衬衫第三颗纽扣系错了。"这是我三天来第一次叫对他的名字。他的手指在领口停顿了0.3秒,
刚好够我注意到他喉结上那道0.5厘米的划伤——今早剃须时,
我故意用电动牙刷撞的。
当护士来抽血时,
我故意把肘窝转向他的方向。针头刺进的瞬间,
我攥住了他的皮带扣。这个18k白金制品是去年苏富比秋拍的冠军,
此刻它正在我掌心留下四道月牙形的凹痕。易疏的腹肌在衬衫下骤然绷紧,
像被激活的液态金属装甲,
但皮带扣传回的震颤告诉我:他的心率正突破智能手表的监测上限。
"梁小姐对不锈钢过敏。"他按住护士准备换输液管的手,
从口袋里掏出某款我没见过的医疗器械。当那个钛合金装置贴上我皮肤时,
突然意识到:这三天我所有的作妖,
可能都在他某个算法的预测区间内。这个认知让我把第二管血挤在了他领口的刺绣上——那些正在绽放的暗红梅花,
比我上周拍的MRI片子还清晰。
午后阳光开始西斜时,
我第六次拔掉输液管。这次易疏没再用消毒湿巾,
他直接用手接住了我渗血的针眼。他的掌纹比林婶的老年斑还复杂,
那些纵横交错的沟壑里,
正灌满我的血红蛋白。当血珠滚到他生命线末端时,
我突然发现:我们皮肤接触面积是12平方厘米——刚好等于他公司去年申请的某项医疗专利里,
"最佳生物电传导阈值"的数值。
我盯着那12平方厘米,
忽然笑出了声。笑声惊动了心率监测仪,
它发出尖锐的抗议,
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易疏的睫毛颤了一下,
像是算法里突然跳出一个异常值。
“你输了。”我轻声说,
用沾血的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线,
“你的专利说,
超过15秒就会产生不可逆的——”
“是17秒。”他打断我,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却没收手,
反而把掌心往上抬了抬,
好让我的血更好地晕染他的生命线,
“第13秒开始,
皮肤电导率下降0.8%,
你赢不了。”
他腕骨内侧那颗褐色小痣,
在血色里像一粒被浸湿的咖啡豆。我忽然凑上去,
用舌尖碰了碰——苦得发涩,
混着消毒水味。易疏的指节猛地收紧,
却没有推开我,
只是用另一只手关掉了监测仪的报警。病房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他手表的秒针——每走一格,
都像在数我的睫毛。
“梁瑜,
”他喊我名字时,
喉结那道划伤又渗出一星血珠,
“你的IgE值在上升。”
“废话。”我喘了口气,
把脸埋进他颈窝,
玫瑰精油的残味混着他自己才有的冷金属味,
像一把钝刀慢慢锯我的气管,
“我对你过敏。”
他低笑一声,
胸腔震动透过衬衫传到我肋骨,
像某种低频脉冲。我听见他口袋里的手术刀“咔嗒”一声弹开,
却被他用手背挡了回去。那声音让我后颈的绒毛集体起立——原来他也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