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打算用算法解构我的每次呼吸。

"易疏,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衬衫第三颗纽扣系错了。"这是我三天来第一次叫对他的名字。他的手指在领口停顿了0.3秒,

刚好够我注意到他喉结上那道0.5厘米的划伤——今早剃须时,

我故意用电动牙刷撞的。

当护士来抽血时,

我故意把肘窝转向他的方向。针头刺进的瞬间,

我攥住了他的皮带扣。这个18k白金制品是去年苏富比秋拍的冠军,

此刻它正在我掌心留下四道月牙形的凹痕。易疏的腹肌在衬衫下骤然绷紧,

像被激活的液态金属装甲,

但皮带扣传回的震颤告诉我:他的心率正突破智能手表的监测上限。

"梁小姐对不锈钢过敏。"他按住护士准备换输液管的手,

从口袋里掏出某款我没见过的医疗器械。当那个钛合金装置贴上我皮肤时,

突然意识到:这三天我所有的作妖,

可能都在他某个算法的预测区间内。这个认知让我把第二管血挤在了他领口的刺绣上——那些正在绽放的暗红梅花,

比我上周拍的MRI片子还清晰。

午后阳光开始西斜时,

我第六次拔掉输液管。这次易疏没再用消毒湿巾,

他直接用手接住了我渗血的针眼。他的掌纹比林婶的老年斑还复杂,

那些纵横交错的沟壑里,

正灌满我的血红蛋白。当血珠滚到他生命线末端时,

我突然发现:我们皮肤接触面积是12平方厘米——刚好等于他公司去年申请的某项医疗专利里,

"最佳生物电传导阈值"的数值。

我盯着那12平方厘米,

忽然笑出了声。笑声惊动了心率监测仪,

它发出尖锐的抗议,

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易疏的睫毛颤了一下,

像是算法里突然跳出一个异常值。

“你输了。”我轻声说,

用沾血的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线,

“你的专利说,

超过15秒就会产生不可逆的——”

“是17秒。”他打断我,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却没收手,

反而把掌心往上抬了抬,

好让我的血更好地晕染他的生命线,

“第13秒开始,

皮肤电导率下降0.8%,

你赢不了。”

他腕骨内侧那颗褐色小痣,

在血色里像一粒被浸湿的咖啡豆。我忽然凑上去,

用舌尖碰了碰——苦得发涩,

混着消毒水味。易疏的指节猛地收紧,

却没有推开我,

只是用另一只手关掉了监测仪的报警。病房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他手表的秒针——每走一格,

都像在数我的睫毛。

“梁瑜,

”他喊我名字时,

喉结那道划伤又渗出一星血珠,

“你的IgE值在上升。”

“废话。”我喘了口气,

把脸埋进他颈窝,

玫瑰精油的残味混着他自己才有的冷金属味,

像一把钝刀慢慢锯我的气管,

“我对你过敏。”

他低笑一声,

胸腔震动透过衬衫传到我肋骨,

像某种低频脉冲。我听见他口袋里的手术刀“咔嗒”一声弹开,

却被他用手背挡了回去。那声音让我后颈的绒毛集体起立——原来他也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