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心中一震。皇子与臣子结拜,于礼不合,若被知晓,必遭非议。但他看着沈策诚挚的目光,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誓言在桃林中回荡,沈策的声音格外坚定。
三个头磕下去,萧珩看见沈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他自己何尝不是?兄弟之名,注定要将那些未曾言明的心意永远埋藏。
此后,他们以“兄长”“贤弟”相称,将未说出口的情愫,藏进一次次并肩作战、一回回深夜对谈之中。
结拜之后,沈策果然名正言顺地护在萧珩身边。朝中众人见镇国大将军之子立场鲜明,对萧珩的态度也悄然转变。
3 宫变之夜
永和十七年冬,先帝驾崩,京城戒严。
三皇子萧瑁勾结禁军统领,封锁宫门,欲强行登基。萧珩被困宫中,生死一线。
是夜大雪纷飞,沈策单骑闯宫,身后是沈家亲兵和半数禁军——那些他曾一手训练、一同浴血的将士,只因他一句话,便毫不犹豫地随他而来。
“阿珩,我来晚了。”沈策一身戎装染血,手中长剑寒光凛冽,眼神却温柔如初。
宫变平息,萧珩登基为帝。大典之上,沈策是第一个跪拜的臣子,声音朗朗:“臣,沈策,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陛下”,隔了比宫墙还远的距离。萧珩心中刺痛,却不得不端起帝王威仪。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萧珩赐沈策兵符,让他总领京畿防务,既是信任,也是无奈的牵绊。朝堂之上,他们是君臣;私下里,却再回不到从前。
沈策开始称病缺席宫宴,萧珩也不再如从前那般随时传召。两人偶尔在宫中相遇,也只是恪守君臣之礼,匆匆数语便别过。
只有夜深人静时,萧珩会独自站在宫墙上,望向将军府的方向。有时他能看见府中书房灯火通明,知道沈策也在处理公务,心中便觉得些许安慰。
4 北境辞行
泰和三年,北境告急。沈策请命出征,萧准奏。
临行前夜,沈策突然入宫求见。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请见。
“陛下,”沈策跪在殿中,声音平静,“臣明日即将出征,特来辞行。”
萧珩屏退左右,快步走下龙椅,想要扶他起来:“阿策,这里没有外人。”
沈策却坚持跪着:“礼不可废。”他抬头,目光复杂,“臣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陛下...保重。”
萧珩心中酸涩,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后只道:“朕等你凯旋。”
沈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萧珩看不懂的情绪:“若臣不能归来,请陛下不必挂怀。江山社稷为重。”
他起身告辞,走到殿门时忽然停步,却没有回头:“案上那枚玉佩,陛下若是不喜,便丢了吧。”
萧珩怔在原地,等回过神来,沈策已经离去。他急忙查看案上,果然发现一枚白玉佩,与他随身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的是个小小的“珩”字。
原来那年结拜,沈策准备了一对玉佩,却只送出了一枚。
萧珩摩挲着玉佩,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