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冷冷地抬起眼,目光如剑。
我立刻收回目光,惶恐地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看着砚台里的墨汁。
“想活命,就收起你的好奇心。”他的声音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
“奴婢不敢。”
他没再说话,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夜深了,他终于放下了朱笔,揉了揉眉心。
我以为可以退下了,正准备行礼告退,他却突然开口。
“留下。”
我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将军……”
他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内室的床榻。
没有丝毫温柔,动作粗暴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急切地索取。
黑暗中,我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的呻吟与哭泣都咽回肚子里。
屈辱的泪水,无声地滑入鬓角,很快便了无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我身上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我睁着眼,看着帐顶的黑暗,心中一片冰冷的死寂。
顾清商,这笔账,连同国仇家恨,我沈鸢一笔一笔记下了。
02
第二日,我醒来时,身侧早已冰冷一片。
顾清商已经上朝去了,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我拖着仿佛被车轮碾过的酸痛身体起身,在光可鉴人的铜镜前,看着自己满是青紫痕迹的身体,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聚成实质,溢出眼眶。
一个面生的侍女端着水盆进来,看到我脖颈上暧昧的痕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鄙夷和嫉妒。
“阿萝姑娘,将军吩咐了,您以后不必再去墨韵堂,好生在房里待着便是。”
她语气里的轻慢,毫不掩饰。
我成了顾清商不记名的通房丫头,一个比奴婢高贵,却比侍妾卑贱的存在。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府里所有的女人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明里暗里的刁难,从未断过。
送来的饭菜是凉的,过冬的炭火迟迟不给,甚至走在路上都会被人“不小心”撞倒。
我懒得与她们计较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每日只在自己的一方小院中,低眉顺眼,不争不抢,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真正逆来顺受的弱女子。
一日午后,我在院中那棵光秃秃的梅树下散步,无意识地哼起了一首南夏的童谣。
那是我母妃在我儿时,最爱抱着我,在御花园里唱给我听的歌。
“……青鸢飞,飞满天,飞过高山,飞过云边……”
歌声婉转,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吴侬软语,也带着我对故国无尽的思念。
“你在唱什么?”
顾清商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瞬间将我拉回现实。
我吓得一个激灵,歌声戛然而止。
我惊慌地回头,看见他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的月洞门下,一身玄色劲装,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回将军,是……是奴婢家乡的小调。”我慌忙跪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他一步步走近,皮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他蹲下身,捏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