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慈善盒上贴着粉红纸条:

“为港镇贫女献爱心——每日 1 分,温暖她们的世界。”

我忽觉喉头辣,像吞了胡椒粉。

交易毕,杜西嘴角“啪”地放下,笑容税被成功征收。

她趁下一波人潮未到,迅速把 40 分连同 10 分自掏一起塞进注册表,写名字时笔尖顿了一下,像怕惊动谁。

写完,她把表折成小方块,递给我保管。

“别让他们看见,”她轻声,“副总经理说,参加外部互助等于‘不忠诚’,会扣‘忠诚押金’ 50 分。”

我接过纸块,感觉握住一颗刚出炉的火星。

“今晚七点,”我开口,“猪爷会在金玫瑰等你。别去。明早八点,侧门仓库走廊,我带你去看更好的账本。”

她瞳孔骤缩,似被针扎,却点头。

“仓库见,”她补一句,“若我被逮到,会罚站 3 小时,你得赔我 60 分站立费。”

我笑:“成交,我按 2 倍赔率给。”

她嘴角终于露出非营业性质的弯度,像冰面第一道裂纹。

离店前,我故意绕到“胡椒罐森林”,把其中一罐倒出一半,装进随身信封——

那是证据,也是诱饵。

我要让杜西明白:

所谓进口黑胡椒,成本 6 分,售价 35 分,毛利 480%,却要给店员扣 16 分“微笑税”。

这不是账本,这是伤口上撒的胡椒。

十一

走出旋转门,夕阳把铜鹿镀成血色。

我回头,七层蛋糕顶端星条旗仍在撕裂。

我摸摸胸前的 40 分空缺,却摸到一张纸——

杜西偷偷塞回的找零小票,背面添了一行新铅笔字:

“谢谢替我付 10 分梦想税。

——若仓库也被征税,我兜里还剩 3 分,先欠着。”

我握紧小票,像握住一张仍在呼吸的契约。

港镇钟声七响,街灯逐一点亮。

我低头赶路,影子被拉得瘦长,却第一次觉得:

它不再像讨债人,而像一根尚未点燃的火炬杆,等待明天八点,借一点胡椒味的火。

第三章 仓库走廊·复利雪球与胡椒走私

3 仓库走廊·复利雪球与胡椒走私

次晨七点五十,港镇的天空像被雾擦毛的毛玻璃,太阳光只能贴着屋檐爬行。

我提一只空公文包——包里只有笔记本、手机(关机省电)、半包昨晚偷倒的胡椒粒,以及一张手绘“复利广告”。

在斯特林百货侧门,送货轨道与垃圾滑槽交汇,形成一条暗灰色走廊。

这里被称作“后颈”,因为管理层只在检查卫生时才会拧过来看一眼,其余时间它属于搬运工、老鼠和临时契约。

我提前到,是为踩点:

地面是湿木板,踩上去会吱呀求饶;

顶梁挂一排铁钩,往日用来勾冻肉,此刻空荡,像失去目标的铁手;

走廊尽头有扇生锈铁门,门后是废弃电梯井,可直通地下一层“退货坟场”——那里堆满打碎却未报损的瓷瓶,是完美的密室。

我把胡椒粒藏进电梯井裂缝,用旧报纸盖好,回头时,杜西已站在走廊入口。

她今天没穿天蓝围裙,而是褐色旧外套,领口缝了一朵自己做的假樱桃,红得低调。

“我请假早休,”她压低声音,“扣 20 分早退费,但省 3 小时站立税,算起来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