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纸箱里他那件价格不菲的外套。
电话那头,传来秦薇轻柔的背景音:“阿霄,算了,别麻烦人家了,我们叫个车就好…”
然后是顾霄放软了几度的声音:“不麻烦,她反正没事…”
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手机话筒,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顾霄。”
那头的嘈杂声小了一些,他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用这种语气叫他全名。
“你的东西,我收拾好了。”我继续说,语速平稳,没有起伏,“放门口了,你随时方便,让人来拿走。或者,直接扔了也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是顾霄难以置信的、带着浓浓不悦的质问:“林晚,你发什么神经?又在闹什么脾气?就因为我没让你进来?至于吗?赶紧过来,别给脸不要脸…”
看,他甚至觉得我是在闹脾气,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博取关注。
在他心里,我大概永远都是那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教训就老实”的舔狗。
我扯了扯嘴角,连冷笑都欠奉。
“还有,”我打断他,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以后别再打这个号码了。”
“你什么意思?”他的语气沉了下去,带着警告的意味。
“意思就是,”我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顾霄,我们完了。”
说完,我没等他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干脆利落。
然后,我拿起手机,当着他的号码,拉黑,删除。微信,同样点开,拉黑,删除。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世界,瞬间清静了。
心脏那个地方,好像空了一大块,嗖嗖地往里灌着冷风,有点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像是终于挣脱了一道勒进皮肉里、快要窒息的枷锁。
我把收拾好的、属于顾霄的几个大纸箱,全部堆到了公寓门外的走廊上。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我们之间唯一还有联系方式的、他的一个哥们——就是刚才在包厢里提议叫我送伞的那个。
只发了照片,没附任何一句话。
做完这一切,我关上门,反锁。
开始联系搬家公司,联系中介,在网上快速浏览新的租房信息。
我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回忆的地方。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
但我知道,天,快要亮了。
……
新的公寓不大,但干净整洁,采光很好。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关于顾霄的记忆。空气是全新的,属于我林晚一个人的。
搬家过程快得惊人。我几乎是以一种逃离的姿态离开了那个地方。
新家的第一个晚上,我睡得前所未有的沉。没有失眠,没有半夜惊醒去看手机有没有他的消息,没有在梦里继续卑微地祈求那一点可怜的关注。
一觉到天明。
醒来时,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眼皮上,暖洋洋的。
我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心里那片空荡荡的地方,依然存在,但已经不疼了。只是空,等待着被新的东西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