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路,似乎都在眼前被堵死。
“徐队,”李兵拿着最新的检验报告推门进来,脸色比之前更差,“第二具尸体嘴里含的东西,化验结果出来了……不是布片。”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需要勇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是……人皮。非常陈旧的人皮,初步检测,剥离时间超过二十年。上面用矿物颜料画了一个图案……”
报告被放在徐朗面前。照片上,那是一小块皱缩、暗沉的人皮,上面画着一个扭曲的、没有闭合的圆,内侧带着几个短促的突起。
和第一现场发现的那个血符号,以及“人偶师”案卷里某个未被公开的标记,一模一样。
顶针。
裁缝的顶针。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不是模仿。
是宣告。
那个隐藏在时光迷雾里的恶魔,真的回来了。
徐朗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当年所有接触过‘人偶师’案还留在系统内的人,名单给我。现在!”
名单很快送来,不长。徐朗的目光扫过那些名字,最后停留在一个叫“赵建国”的名字上。当年的刑侦支队副队长,“人偶师”案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现在已是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也是当年力排众议,坚持让徐朗复职的人。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赵建国办公室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赵建国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声音:“小徐啊,案子有进展?”
“赵局,”徐朗的声音绷得很紧,“第二具尸体发现了二十年前的人皮物证,‘人偶师’案标记再次出现。我需要授权,调阅‘人偶师’案的全部原始卷宗,包括现场照片和尸检记录。”
电话那头沉默了,长达五六秒的沉默,只有电流的微弱的滋滋声。
“小徐,”赵建国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劝诫的意味,“当年的案子,情况很复杂,牵扯也很广。有些东西,翻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的重点是尽快抓住眼前的凶手,不要被过去的案子分散精力……”
“凶手就是在利用过去!”徐朗打断他,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他在挑衅!他在告诉我们他回来了!不搞清楚‘裁缝’到底是谁,为什么消失这二十年,为什么现在回来,我们永远被动!”
“徐朗!”赵建国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这是命令!你的职责是侦破现在的案件,不是追查二十年前的旧账!‘人偶师’的卷宗是机密,没有我的签字,谁也不能动!听懂了吗?”
啪!
电话被挂断,忙音尖锐地响着。
徐朗握着话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缓缓放下话筒,胸腔里一股郁躁的火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阻止他?仅仅是怕牵扯旧事?还是有什么别的……
他猛地转身,目光再次扫过那份名单。赵建国的名字旁边,是几个已经退休或调离的老刑警,再下面,是一个名字:陈芳。当年负责“人偶师”案证据鉴定的技术员,三年前因病提前退休。
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大步向外走去。
“李兵!跟我出去一趟!”
陈芳住在城郊的一个老式小区,家里陈设简单,透着冷清。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脸色蜡黄,眼神有些浑浊,但看到徐朗亮出的警官证时,那浑浊深处似乎闪过了一丝极细微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