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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六周年，我换上紧身短裙打算给博士男友一个惊喜。
短视频自动下滑到了一个法律博主直播间，传出耳熟的男声：
“女友供我上学花了50万，已经还了10万，本来想还完再提分手，但我不想等了。”
“如果分手后她非要起诉我，我能慢慢还吗？”
弹幕里唰地一下全是骂他的，说他狼心狗肺。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狼心狗肺，我根本不会还这笔钱，我对她早就没感情了，难道要我为了50万搭进去一辈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年我供顾年上学确实花了50万。
可又觉得是自己多想，因为他从来没提过要还钱的事。
打了男友半个小时的电话终于被接通，直播间的连线也戛然而止。
“顾年，今天是我生日——”
“你又悄悄来找我了？！不是说了等你专升本成功再见面吗？”
我的话被噎了回去。
突然瞟到他桌面角落里打开的记事本，第一页写了五个字“还债记录本”。
专升本给她买资料：188元。
找她的打车费：35元。
生日送她迪奥香水：380元。
总计：已还10万元。
......
想到刚刚的直播间里的男声，耳朵嗡的一下，像扎入了几百根细针。
账本上，连买套的费用也AA写在还款里。
话筒里传来一声叹气：“刘淑芬，你能不能上进些，你的人生难道要像你名字一样平平无奇吗？”
“资料我给你买了，重点也都画了，如果你自己不努力，我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顾年嫌我的名字土，很少叫我全名，除非特别生气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平静，可声音还是抖的：“你画重点的费用，要不要也算一算？”
顾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什么费用？”
他继续忍着火，“刘淑芬，不是做美甲存钱就能嫁给我，我一个博士，女朋友起码得是个本科。”
这时顾年的室友推门而进，我慌张地把电话挂断，把短裙使劲往下扯。
他看了我一眼，手忙脚乱地关上门。
等我换好衣服再进来时，他支支吾吾道：
“小顾刚刚给我发消息了，说如果在门口碰到你，别让你进他房间。”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羞愧，起身正要逃出去。
大门的密码声滴滴地响，门被打开，我心里一紧以为是顾年回来了。
室友回头看了来人，脸上染满笑意。
“又来给顾年还资料呀小师妹，这密码刚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女孩俏皮地凑了个脑袋进来，“嘿嘿，你们一换密码，顾师兄就马上告诉我了。”
我有些无所适从，刚刚因为没有大门密码，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才碰巧遇到他室友回来。
原来顾年的边界感，只针对我。
她一转头看到了我，上下扫了一眼，语气不耐道：“这位是？”
“你们请的打扫阿姨？这屋我不是刚打扫过吗？”
室友咳嗽了几声打断她的话，有些尴尬地小声说：“这是顾年的女朋友，叫......”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突然连名字也说不出口。
女孩明显僵了一下，连忙捂着嘴道歉，“对不起啊姐姐，顾年从来没说过他谈恋爱了，我没往那方面想。”
她反倒像个女主人一样拉我坐在顾年的床上。
“我叫苏晴，姐姐，一会儿我们师门有聚餐你去吗？”
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怎么了姐姐？”
“顾年有洁癖......从不让人坐他的床。”
苏晴扑哧捂着肚子笑，又往里坐了几分。
“怎么会，我每次来都是这么坐的，顾师兄为了我坐着舒服，还专门买了靠枕放在床上呢。”
我看着那个软软的粉色靠枕，才发现这个房间，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2
窗台的风铃和绿植，各种颜色的记号笔，书架上挂着的玩偶......
明明除了科研工作，需要消耗他注意力的事，顾年都深恶痛绝。
“你的精力就是花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我以后不希望你再送我这些，有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提升一下自己。”
当时他苦大仇深的表情，如今又浮现在焦急跑回家、推开门的顾年脸上。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跟刘淑芬单独聊。”
苏晴要出门时，他拉住她，语气突然缓和。
“晴晴，等下师门聚餐我们一起去。”
她甜甜地点了点头，而后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才离开。
一关上门，气氛降到零下。
“起来。”
顾年的碎发搭在额前，漏下了好看的阴影，脸却臭得不行。
他盯着我跟床接触的部位，“我不喜欢别人坐我的床。”
我笑了笑，“你只是不喜欢我坐你吧。”
又倏地站到窗台边，背过身不想被他看见我发红的眼眶。
“我送你的绿萝，三天就干死了。你说死就死了，你没时间管。可兰花这么难养却开得这么好，土都还是润的。”
我吸了吸鼻子，转身把他桌上的记号笔哗啦倒了一地大声质问：
“这些记号笔又是什么？你顾年这个优等生也开始用这些差生工具了？”
顾年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总是乖乖听他说教，按他要求行事的我，居然会跟他大起冲突。
“这些都是晴晴送的，我没法拒绝，她是我导师的女儿，我不能得罪她。”
我盯着他躲闪的眼睛，突然笑了。
“是不能得罪她，还是太喜欢她？”
顾年被我盯得无所适从，声音突然加大。
“够了！我跟晴晴清清白白，整天聊的除了实验就是论文！”
“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给我惊喜还是找我麻烦？”
他猛地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迪奥香水摔在桌上。
“本来不想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想着你最近复习专升本很辛苦，也想让你过个纪念日开心一下的。”
那瓶写在账本里的香水裂在桌面上，跟苏晴身上是一样的味道。
“这是苏晴给你推荐的吧？”
我的脸上毫无感激之意，他失望地睥睨着我，“跟你沟通简直是对牛弹琴！”
我的眼泪终于没忍住决堤而出。
“顾年，当初你读大学，我就在你学校门口摆摊炒饭。后来你读研究生，我又在学校隔壁街开美甲店。那时候每个月按时给你打钱，怎么不见你像现在这么硬气？”
顾年涨红了脸，我知道他最烦我提这件事，就像把他的自尊踩在地上碾压。
“刘淑芬，你不用张口闭口就是我欠你的，这笔钱我顾年一定会还你，我说到做到！”
我看着他，声音嘶哑又颤抖，最终闭眼，对着六年下了最后的决断。
“我们分手吧，我为你花的钱记得还我。”
顾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你要和我分手？”
我知道他不是不想和我分开，他只是难以接受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我转身就要走，他下意识拉住我。
见我一脸的决绝，他顿时怒火中烧，却如何也拉不下面子说出挽回的话。
“随你。”
我擦干眼泪推开门，客厅角落里的两人聊得正浓。
“学校里那些想追顾师兄的女生要是看到嫂子是这样的，估计得追得更欢。”
“她那是舔了多少年才把你师兄舔到手，你不知道她刚刚还穿那种暴露的衣服把我吓得——”
我再也没必要为了顾年忍让，把房门砸的一声巨响。
两人吓得从沙发上立起，热咖啡洒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