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我的女儿,你终于来了。”
阿蛮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这个声音,这个语气,确实是她记忆中父亲的样子。
“你...你是什么东西?”阿蛮厉声问道,但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就是你的父亲啊,”鱼人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回响,“十年前我没有死,而是得到了新生,变成了更高级的存在。”
它摆动鱼尾,向前移动了一些:“阿蛮,我的女儿,加入我们吧。这个世界即将改变,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获得永生。”
“胡说八道!”阿蛮咬牙道,“我父亲早就死了!你到底是什么妖物,敢冒充他?”
鱼人发出低沉的笑声:“那你觉得,为什么村里只有你们家的人懂得蛊术?为什么你母亲生下阿玉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为什么你父亲‘死后’,那些西洋传教士就来了?”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击打在阿蛮心上。她脑海中闪过许多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父亲生前经常深夜外出;母亲死因蹊跷,尸体迅速被下葬;那些传教士看她和阿玉的眼神总是格外特别...
“不,不可能...”阿蛮向后退了一步,感到天旋地转。
鱼人继续逼近,声音越来越具有蛊惑性:“我们家族世代都是‘容器’,这是我们的命运,也是我们的荣耀。阿玉已经接受了她的命运,现在轮到你了,阿蛮。”
就在这时,阿蛮腰间竹筒中的金蚕蛊突然剧烈地振动起来,将阿蛮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不对,这是蛊术!有人在用高级蛊术干扰她的心智!
阿猛猛地抬头,眼中重新恢复清明:“你不是我父亲!我父亲绝不会说这种话!”
她扬手射出金蚕蛊,那道金光直扑鱼人面门。鱼人似乎没料到阿蛮会突然发难,躲闪不及,被金蚕蛊正中额头!
然而,预料中的惨叫没有出现。金蚕蛊像是击中了空气一般,直接穿过了鱼人的身体,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鱼人的形象开始扭曲、消散,最后完全消失。大厅中回荡着它最后的声音:“你会明白的,阿蛮。到那时,你会自己来找我们...”
阿蛮喘着气,收回金蚕蛊。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可是那感觉如此真实,连父亲的声音和疤痕都一模一样。
她走到水池边,池水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些许涟漪尚未完全散去。水面上漂浮着一片鱼鳞,有巴掌那么大,闪着诡异的蓝光。
阿蛮捞起鱼鳞,发现它出奇地沉重,不像任何她知道的鱼类。鱼鳞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影子是灵魂的容器,灵魂是蛊毒的容器。”
阿蛮忽然想起阿婆的话——她的丈夫念叨着“容器”。难道这一切都与所谓的“容器”有关?
她必须继续深入蜃楼,找到阿玉,揭开真相。
但方才的幻象让她心有余悸。如果连金蚕蛊都无法分辨虚实,那这座蜃楼中的危险,恐怕远超她的想象。
阿蛮深吸一口气,将鱼鳞收好,继续向前走去。
走廊越来越狭窄,墙壁上的珍珠光芒也越发暗淡。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扇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一边是苗疆的蛊虫图腾,另一边却是西洋的十字架。两种截然不同的符号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