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瞳孔急剧收缩，呼吸停滞，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站在清冷雨夜和空旷圆圈旁的身影。
不可能……绝不可能！
是幻觉吗？
是因为太累，
还是因为这个日子带来的心理暗示？
她用力眨了眨眼，
甚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痛感如此真实。
可那个身影，依旧在那里。
比七年前记忆中似乎更清瘦一些，
轮廓在迷蒙的雨丝和远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飘忽，
但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
是爸爸？！
大脑来不及做出任何理性的判断，
积压了七年的情感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
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动的，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爸——！”
一声嘶哑的、几乎不似人声的哭喊冲破她的喉咙，
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和巨大的悲恸。
她像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个身影，
完全不顾脚下溅起的泥水，
不顾周围投来的惊诧目光。
听到她的呼喊，
那个微微佝偻的背影猛地一僵，
然后，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
烟雾和雨幕模糊了他的面容，
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不真切五官，
但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确认——是他！
就是爸爸！
那双眼睛！
即使模糊，她也认得那双眼睛！
里面盛着的，
是她记忆深处最熟悉的、沉默的、甚至有些笨拙的慈爱，
然而此刻，
那慈爱之外，却缠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爸爸……真的是你？你回来看我了吗？”
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泪水瞬间决堤，
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滚落脸颊。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想要抓住那件旧工装，
想要感受到哪怕一丝真实的触感，
想要抱住他，
把积压了七年的悔恨和思念全部哭诉出来。
然而——
她的手，直直地穿过了那片虚无的空气。
什么都没有。
没有布料粗糙的触感，
没有父亲身体应有的温度，
甚至没有阻挡她扑过去的实体。
她就像一个绝望的傻瓜，
用尽全力拥抱的，
只是一片冰冷的、带着纸钱灰烬和雨水气息的空旷。
她的手，徒劳地停留在空气中，
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指尖冰凉，
如同她瞬间跌入冰窖的心。
那个身影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里的悲伤愈发浓重。
他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那双总是布满老茧、沾染机油的手微微抬起，
似乎想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笨拙地、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拭去她的泪水。
但他停住了。
他的手也如同虚幻的光影，
无法真正触及现实。
林晚的崩溃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她瘫软在地，
雨水迅速浸湿了她的衣裤，
但她浑然不觉。
她仰着脸，
对着那模糊的面容，
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