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有戒备。
“新来的?”
我点头。
“柳如烟。”
她指了指角落一堆柴。
“今天的量,一人一半。”
我走过去。
拿起沉重的斧头。
手被粗糙的木柄磨得生疼。
我深吸一口气。
抡起斧头。
狠狠劈下。
柴禾应声裂开。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有点力气。”
她语气缓和了些。
军营的日子。
比想象中更艰难。
天不亮就得起来。
挑水。
劈足够全营烧一天的柴。
烟熏火燎地煮大锅糊糊。
刷洗堆积如山的锅碗瓢盆。
稍慢一点。
监工的鞭子就抽过来。
粗粝的饭食。
坚硬的床铺。
无休止的劳作。
短短半月。
手粗糙开裂。
肩膀磨出血痕。
柳如烟成了唯一能说话的人。
她也是罪臣之女。
被发配来一年了。
“习惯了就好。”她安慰我。
眼里有同病相怜的温暖。
偶尔能远远看到演武场。
士兵们在操练。
呼喝声震天。
刀光剑影。
马蹄翻飞。
带着一种原始的力量。
我总会多看几眼。
血液里有种莫名的躁动。
柳如烟扯我衣袖。
“别看了,清秋。”
“那是男人的地方。”
“跟我们没关系。”
“安分点,才能活命。”
我收回目光。
继续用力刷洗巨大的饭桶。
日子一天天过去。
麻木重复。
直到那天。
军营里出了事。
伙夫营的粮食储备出了问题。
雨季提前。
存放粮食的棚子漏水。
小半粮食被雨水浸泡。
眼看要霉变。
负责看守粮仓的老王头急得团团转。
“完了完了!这可是半个月的口粮啊!”
“霉了要杀头的!”
监工阴沉着脸。
“老王头,你失职!等着领罪吧!”
目光扫过我们。
“还有你们!伙夫营上下!一个都跑不了!”
柳如烟脸色煞白。
手都在抖。
霉变的粮食,不能吃。
弃之,则全营断粮。
左右都是死罪。
绝望笼罩着小小的伙夫营。
老王头瘫坐在地。
老泪纵横。
众人惶惶不安。
我盯着那些湿漉漉的麻袋。
开口问:“霉了多久?”
老王头一愣。
“昨……昨天夜里开始漏的。”
我走过去。
抓起一把湿粮。
仔细看了看。
又闻了闻。
“还没完全发霉。”
“立刻拿出来晾晒!”
“火烧旺点!把地面的湿气烘掉!”
“再找些干净的草木灰,混进去吸潮!”
老王头茫然地看着我。
“这……行吗?”
监工冷笑。
“死马当活马医?晚了!”
我看向监工。
“现在处置我们,粮食一样救不回来。”
“按我说的做,还有一线生机。”
“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试试?”
监工被我眼神慑住。
犹豫片刻。
“给你半天时间!”
“救不回来,军法处置!”
我立刻指挥起来。
“老王头,带人把湿粮全搬出来!”
“如烟,带人把灶膛火烧旺!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