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秒钟，雪花消失。
屏幕恢复常态。各个监控画面依旧，车棚、楼道、小区道路…一切如常。
但刚才那段记录了黑影的录像，连同之后大概一分钟内的所有记录，消失了。时间轴上空缺了一块，像是被人用橡皮擦彻底抹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怎…怎么回事？线路故障？不可能啊…”老赵慌乱地敲打着键盘和鼠标，试图找回记录，额头上也冒了汗。
李维的心沉到了冰窟最底层，一种远超恐惧的寒意攫住了他。那不是故障。
他猛地转身，冲出门岗亭，不顾老赵在身后的喊叫，发疯一样跑向公寓楼。他需要证据，任何证据！公司大楼！公司楼下那条路灯火通明，监控密集！那里一定有！那里的监控更高级，也许它没办法同时抹掉那么多！
他像疯了一样拦车，冲回加班了无数个夜晚的CBD区域。凌晨的办公楼大堂空无一人，只有值班的保安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去而复返的“加班狂人”。他语无伦次，几乎是胁迫着保安调取了公司大楼外部多个摄像头昨晚他离开时的监控记录。
保安被他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到，配合地操作着。
屏幕上，不同角度的画面同时播放。高清镜头下，他疲惫的身影清晰可见。
来了。又来了。
那个黑影，那个弯腰驼背、动作迟滞的模仿者，出现在每一个角度的画面里，如同最恶毒的附骨之疽，牢牢跟在他身后。
李维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看着自己在画面里行走，看着那个黑影同步而延迟地模仿。
然后。
毫无征兆地。
所有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再次齐刷刷地瞬间变为跳跃的、嘈杂的雪花点！
一秒，两秒…
雪花消失。
记录再次被精准抹除。无一例外。保安张大了嘴，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看着空白的记录区间，又看看脸色死灰的李维。
“鬼…鬼啊…”保安喃喃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远离了李维。
李维失魂落魄地站着，整个世界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不是故障。它能感知到。它能干预。它…无处不在。
就在他彻底绝望，血液都快要冻僵的时候，口袋里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麻木地掏出来，是一条匿名号码发来的彩信。没有文字。
只有一个视频附件。
他颤抖着点开。
画面剧烈晃动，角度隐蔽，像是从某个私人店铺私自安装的、极其隐蔽的摄像头拍摄的。画质粗糙，色调泛黄。背景是他公寓楼后巷那条堆满垃圾桶的小路，时间显然是某个他晚归的夜晚。
视频里，他正走过画面。
那个黑影，紧随其后。
这一次，因为拍摄角度略微侧一些，看得更加清晰——那黑影的“身体”似乎在与地面极近的距离上悬浮着，弯曲的形态透着一种非人的僵硬和恶意。
视频长度只有十秒。
前九秒，是死寂的沉默，只有视频本身的杂音和李维模糊的脚步声。
在第九秒末尾，就在那黑影即将跟随李维移出画面范围的最后一刹那——
它，毫无预兆地，停住了。
然后，那个一直低垂着的、模糊的头部轮廓，猛地抬了起来！
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了它的“脸”。
